第15章 恶犬【入v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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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女人,即使只有一道背影,也能被一眼认出是乔意瓷。
吃晚餐的时候,乔意瓷身上穿的就是这条裙子,紧致修身,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
被谢违霸着亲的女人竟然是乔意瓷。
谈叡觉得天塌了,这么多年来的认知也在顷刻间推翻。
身旁顾择竟喉结滚了滚,目不转睛注视着楼上相拥亲吻的二人,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
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死了。
乔意瓷心跳如鼓,注意力都被谢违占着,没有发现楼下率先回来的两个男人。但谢违面朝着客厅,在谈叡和顾择竟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
他缓缓睁开眼,深邃的凤眸里还带着浓重的欲色,随意往下一瞥,对上谈叡和顾择竟的眼睛。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有时候不用开口,一个眼神足矣。
就像这一秒,谈叡和顾择竟都从谢违的眼里读出了蔑视和嘲讽。
乔意瓷乖顺地搂着谢违的腰,腰肢款款不盈一握,动作不见抗拒与惊讶,可见这样的事他们做了不止一次。
楼下两人像被钉在原地,竟都不敢发出声音惊动上面的女人。
谢违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握在乔意瓷腰侧的大掌收紧,按得她又往他身上贴近。
炙热的体温通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苏醒的那处存在感极明显。
谢违没打算让他们继续看,弯腰打横抱起乔意瓷,转身往他的房间走去。
门被关上,隔绝了一切声音和春色。
“你看见了吧?”谈叡嘴角抽动,声音艰涩,偏头问顾择竟,“这就是你说的乔意瓷连谢违的身都近不了?”
怎么看都像谢违才是主动急色的一方,那个搂腰强吻的劲儿呦,他就说下面那二两肉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吧!
顾择竟脸色也不好看,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瞪了谈叡一眼就径直上楼。
“你瞪我干什么?我惹你了?”谈叡挨了白眼,压低声音追上去。
路过谢违房间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噤声,可惜并未听到里面任何声音。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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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违房间内。
乔意瓷正被男人抵在门后亲,房内没有开灯,周围一片昏暗,月色从落地窗透进来,在地板上洒落一地的月辉。
吻势仍旧是刚才那般激烈缠绵,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两人复杂的情感全都倾注在这个吻里,乔意瓷红裙的肩带滑落到小手臂上,清皎的月色照亮半边轮廓。
似乎比月光还要莹白美好。
谢违的薄唇一路向下,乔意瓷急忙叫出他的名字:“谢违!”
“……我明天要拍摄……不能留吻.痕。”
谢违埋在她的脖颈,声音浑浊炽热:“没留。”
嘴上说着没留,可是薄唇却丝毫没有要离开她肌肤的意思,一直在脖颈处游走。
今晚乔意瓷身上这条玫瑰红裙极有设计感,前后裙长不规则,荷叶边高开叉到右腿根,薄纱后纤秾合度的美腿若隐若现,根本不用将裙纱撩上去便能轻松探入。
乔意瓷感觉周围悄静到她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
不论是唇齿间溢出的,还是她的手臂不小心撞上门板发出的闷响。
突然间,她身体猛地紧绷,手里攥紧谢违的睡衣。
谢违托在她腰后的大掌象征性安抚了她几下,似在缓解她的紧张。
细喘轻颤时,乔意瓷想到上学的时候,谢违的手是大家公认的好看,指骨分明,冷白如玉,宛若上好的艺术品。她还曾经拿自己的手和谢违的手作过比较,她的手比谢违的小一圈。
谢违的手写得出一手好字,也掌握着让人招架不住的手艺活。
那样好看的手指沾满晶莹,一节两节,盛满手心的画面只有他本人和乔意瓷见过。
她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门后太凉,身前温暖,乔意瓷选择软倒在谢违怀里,手刚搭上谢违的手腕想阻止他,就接收到他更激烈的警告。
乔意瓷声音早就娇得不像话,扛不下去抽噎着求饶了几句,就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还停在门口,也就是她身后。
门外,谈叡深思熟虑后坚定地抬手敲门:“谢违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听到有人过来,乔意瓷精神瞬间高度紧张,小腹一紧,谢违也不好继续动作,低眸看到她正咬紧唇瓣,眼神暗了暗,凑上去衔住她的唇,混不吝地嗤笑:“夹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确保只有他和乔意瓷能听见。
谈叡说完后,房间里一丝回应都没有,仿佛与外界隔绝。
“谢违你别装听不见,我知道你在干坏事。”
“还有乔意瓷,你们都给我出来!”
听到一门之隔的地方,谈叡不仅知道他们在干坏事,还知道谢违是和她在一起,乔意瓷顿时精神更紧张,感觉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烤。
和乔意瓷的心慌意乱不同,谢违从容不迫,完全不受外界干扰,甚至恶劣地加强攻势。
双重残酷的考验下,乔意瓷美目含着泪光,彻底忍不住哆嗦,紧抿的唇瓣因为呼吸不过来而张开。
唇瓣翕动,难耐的声音便会不经意偷跑出来。
谢违闲着的左手捏住她下巴,俯身与她深入接吻,将一切声音堵在口中,不让门外的人听到一星半点。
恰逢徐暮束和于梦灵也从外面散步回来,看到谈叡阴沉着脸站在谢违房间门口,嘴里还提到了乔意瓷,忍不住疑问:
“谈叡你在这干嘛呢?”
谈叡又等了一分钟,仍旧没有人要给他开门的迹象,就知道今晚谢违和乔意瓷都不会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甩下一句“少管我”就气愤走了。
“……”
徐暮束望着谢违紧闭的房门,想起一天发生的事情,渐渐明白过来到底怎么了,不由得掩唇失笑。
于梦灵不知道谢违和乔意瓷之间的那些事,当然就没反应过来。望着谈叡用力关门的动作,她忍不住担忧:“谈叡他没事吧?”
“没事,给他点时间消化就好了。”
毕竟,爱而不得的女人竟然和好兄弟有匪浅的关系这件事,冲击的确不小。
就连他当初无意中发现谢违和乔意瓷之间的关系时,也大为震撼,久久不敢相信。
聚集在门口的人终于全部散去,乔意瓷在这段时间里也被逼得要疯了。
忘性大的人,东西总是丢了一次又一次。
一切逐渐归于风平浪静时,谢违满不在乎地借着月光端详他的右手,语气正派:“手被你弄脏了。”
乔意瓷趴在谢违的胸口低声抽泣,努力调整着呼吸和身体的反应,顺着他的话也瞥了眼他的手,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升回来。
“你你咎由自取!”
被她骂了,谢违沉沉发笑,胸腔都在闷颤,直接拦腰抱起她往浴室去了。
最开始时她说明天要走去瀑布,今晚不宜纵|欲,谢违就替她选了另一种方式。
只是这种方式让她在谢违面前很没面子。
坏人,她早晚要让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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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乔意瓷起了个早,打算偷跑,这样能避免被人撞见的尴尬。
然而等她小心翼翼离开别墅,刚走出院子,迎面就撞见了顶着黑眼圈,一脸幽怨的谈叡。
乔意瓷指着谈叡惊讶地说不出话:“你你……”
“你什么你?”谈叡没好气地把她的手指挥下去。
乔意瓷想到昨晚他在门口敲门,神情闪过一瞬不自然,故作镇定:“你起这么早干嘛?”
谈叡冷哼一声,他可不是起早,他是压根没睡。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索性下楼坐在院子门口,反正明天乔意瓷想走必定经过门口。
他肯定要堵住她好好问问。
“昨晚跟谢违干坏事了?”
“……没有啊。”
谈叡低眼看着她锁骨上唯一的吻痕,嘲弄地扯了扯唇,压根不信她的鬼话,
“乔意瓷,你出门前不照镜子的吗?”
捕捉到他的目光,乔意瓷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锁骨,面露心虚,转移话题:“我走了啊,我还要工作呢。”
经过谈叡身边时,谈叡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死心地问:“你跟谢违在一起多久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承认,昨天我和顾择竟亲眼看见的,你和谢违在二楼接吻,后来谢违看到我们回来了,就把你抱到他房里去了,然后就再没出来!”
乔意瓷心里暗暗吃惊,妈呀,顾择竟也看到了。
“说吧。”谈叡轻抬下巴,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乔意瓷冷着脸挣开他的手,“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些问题,这都是我的私事。”
她说这话也没错,谈叡被堵得哑口无言。憋了一晚上的怒火没处发,来问她还被训了一通。
“乔意瓷,你会后悔的。”
“我从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就是到现在,乔意瓷也没后悔过当初选择和谢违发生关系,只是她有了新的想法。
谈叡盯着她不施粉黛的脸,恨铁不成钢道:“你知道谢违是什么人吗,就敢招惹他?”
“你是在为我考虑吗?”乔意瓷打断他的话。
谈叡一噎:“不然呢?谢违不是你能随便拿捏的男人,他不会娶你的,他现在跟你玩玩……”
“谈叡,和谢违的关系,我自己心里有数,我的事我能处理好。”乔意瓷牵了牵唇,没有再为他停留。
谈叡望着乔意瓷远去的背影,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包围。
与此同时,二楼一扇窗户的窗帘被人轻轻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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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下溪水潺潺,阳光洒在水面,波光粼粼,仿佛一弯流动的金粉河。
乔意瓷拍摄的第一套服装是一条青色的纱裙,薄如蝉翼,后背有一双彩色的翅膀,在阳光下折射着斑斓的光。青色的丝带绑着一头长发,发间别着许多珍珠花饰。
手中握着的道具是一把树枝和花朵编织的弓箭,神话感满满。
身后有工作人员在乔意瓷周围喷洒水雾,漫天的小水珠让阳光在镜头里有了形状。
乔意瓷光脚站在瀑布下的山石上,阳光均匀照在她身上,她微微仰头闭眼,睫毛浓长卷翘,侧脸柔美精致,宛若遗落在大自然的山涧精灵,美得令瀑布下围观的人都移不开眼。
拍完第一套服装,还有两套服装,都是非常贴近大自然的裙子,乔意瓷的美貌和镜头展现力把裙子的美直接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所有服装和造型拍完结束,乔意瓷的头发都被淋得半湿。回到民宿已经是接近下午两点,团队订的餐还没到,乔意瓷只能先吃面包充饥。
坐在沙发上让瑶瑶帮她把编发拆掉时,于梦灵忽然到访。
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乔小姐你好,我能借一下你的补水喷雾吗?我带出来的用完了。”
“可以。”乔意瓷探身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出补水喷雾交给她。
“谢谢,”于梦灵接过补水喷雾却没走,佯装不经意向她打听,“我听说乔小姐你是谢违的青梅竹马?”
“嗯?”乔意瓷咬面包的动作顿了一下,淡定点头,“对。”
“那乔小姐知道谢违喜欢什么吗?之前谢违帮了我一个忙,我还没谢谢他。”
想知道谢违喜欢什么,问他的那几个兄弟不是更好,干嘛要过来问她啊?她看起来像是比那几个人还清楚谢违喜好的人吗?
乔意瓷放下手里的面包,“我不清楚谢违喜欢什么,要不你去问问徐暮束他们吧。”
“……噢好,那我先走啦。”于梦灵摆了摆手。
“嗯。”
等于梦灵一走,瑶瑶笑着问她:“意瓷姐,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我才不是吃醋呢。”乔意瓷一口一口咬着面包,直接否认。
瑶瑶笑得直咯咯。
乔意瓷想到什么,忽然侧身问:“瑶瑶。”
“嗯?”
“如果我离开京市,去别的地方发展,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瑶瑶看上去很震惊:“离开京市?”
“对。”
瑶瑶连连点头:“我当然跟着姐啊,姐你去哪儿我都跟你一起。”
“好,那我到时候通知你。”
瑶瑶轻声试探:“……谢总知道你要走吗?”
“他当然不知道了。”
要是让谢违知道,肯定是走不了了,还要被他睡服。
瑶瑶惊得捂住唇,想到她看过的那些言情小说,“意瓷姐你要偷跑啊?”
“这叫开启新生活,换地图了懂不懂?”
“……嗯嗯我知道了,我会保密的。”瑶瑶做出拉紧嘴巴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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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意瓷下午在周边转了转,让瑶瑶帮她拍了不少漂亮的游客照。一到饭店,准时回去吃饭。
昨晚谈叡还说今晚一定要把大家聚在一起玩游戏,经过昨天晚上心灵的震撼,今天一天都没瞧见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得直接离开了。
夜里山间的温度比白天低很多,倒是不会觉得闷热烦躁,远处传来溪水的声音,远离了喧嚣繁华的大都市,心灵也得到了片刻的静谧与升华。
乔意瓷沿着石子路走下去,走走停停,心里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边。
如果她决定好要走,那一定不能让谢违知道,但谢违迟早会发现她瞒着他偷偷离开了,到那时他会去找她吗?还是选择顺应,就此断了和她的关系?
乔意瓷心不在焉地走着,前方忽然走来几个陌生的男人,谈笑声听起来有些含糊,像是喝醉了酒。
距离缩近时,乔意瓷警惕地察觉到那几个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她感到格外不适。
乔意瓷蹙眉,加快步伐想赶紧离开这里,走过一段路却听到身后依旧伴有错乱的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那几个男人竟然还跟在她身后。
这条路稍微僻静,刚才她走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人。这时候更是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身后那几个男人还在发笑,笑声令乔意瓷心惊胆战,只能强装镇定继续往前走,走到前面那条路上去,游客就多了。
许是那几个人发现了乔意瓷的心思,加快速度绕到她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笑得不怀好意:“美女,注意你好久啦,加个联系方式行吗?”
“不加,让开。”乔意瓷冷着脸拒绝,绕过他们快步向前。
身后那几人眼神一黯,抬了抬下巴,纷纷又追上来,笑容阴森:“别走啊,加个联系方式又不是干别的什么,干嘛不加啊?”
乔意瓷心里一阵犯恶心,收紧了握在手里的手机,冷声:“我说让开你听不懂吗?”
“加一个呗,你把手机给我们,我们自己加。”说着他们其中一个人就上前攥住乔意瓷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机夺过去。
就在这时,乔意瓷的手机来了电话,屏幕显示出“恶犬”的名字。
乔意瓷动作迅速,伸手要接通电话,然而没等接通手机就被人抢走,争执间手机滑落摔到了地上。
抢手机的男人举起双手,故作无辜:“美女这可不赖我啊,你自己不小心的。”
男人幸灾乐祸的话还没说完,腰被人从身后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男人被一脚踹得趴在地上,手摸向腰部苦叫连连。
乔意瓷同样被吓了一跳,目光从地面转移到前方,看到谢违一身黑衣站在男人倒下的地方。
看到谢违的那一刻,她惊恐不安的心瞬间找到了归处,逐渐安定下来,望向谢违的眼睛渐渐蓄起泪水。
谢违阴鸷的眸光落在攥住乔意瓷手腕的那只手上,唇角勾起危险的笑容。
他垂下头,从容不迫地抬手开始解金属腕表,不时睨一眼倒地不起的男人,薄唇冷冷开口:
“你可以赖我,因为我是故意的。”
那几个男人察觉到危险,自觉松开了乔意瓷的手腕,纷纷后退几步,装腔作势质问:“你谁啊?”
谢违眼前浮现出刚才这几个歪瓜裂枣挡在乔意瓷身前,故意为难她的画面,只觉得脑子里的神经都在突突跳,一身的戾气压制不住也不想压制,摘掉腕表后手随意一松,价值千万的表就这样砸落石子路上。
“我?”谢违扫过他们四人的脸,口吻狷狂,“取你们命的人。”
这句话激怒了那四个醉酒的男人,眼神交流后一齐跑向谢违,面露狠色要把谢违打倒。
乔意瓷捡起手机后,连忙退到远处有光的地方,抖着手打电话报警。
谢违身手敏捷,反应迅速,拳拳到肉,被四个人与哦穷打架这种低级的事情他很少干,但是遇到几个找死的人,不出手教训一下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那四个酒鬼和谢违根本没有可比性,三两下就被谢违踹翻在地,又都喝了酒,一倒地就醉醺醺地起不来了,只有哀嚎的份儿。
谢违漫不经心从地上捡起手表,重新戴在手腕上,目标明确朝其中一个男人走去,停下后谢违抬脚踩在那人手背上,疼得那人嗷嗷叫。
“你用这只手碰她的?”谢违一边说着,脚下一边用力碾男人的手背,让他的手心与沙石用力摩擦,疼得钻心。
“啊啊啊啊——我只是想让她加个微信,没有啊啊啊——”
乔意瓷看到谢违满身戾气,景区的警察很快也过来了,赶紧跑到谢违身边,下意识把他的手拉在手心,轻轻捏着他的手。
“谢违。”她轻声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听得出几分担忧和害怕。
谢违听到她的声音,喉结滚动,偏头望向她。当清楚看见她眸中的泪光时,谢违眉心皱了皱,抬手将她直接按进怀里。
乔意瓷被圈进他怀里,没有挣扎,乖顺地抬起双臂圈住他的腰,静静靠在他胸膛,眼泪才夺眶而出,不住后怕。
“有没有受伤?”谢违大掌抚上她垂在身后的长发,尽管声音还是那样低沉,却能仔细从中听出些怜惜和心疼。
“没有。”乔意瓷摇头,不断收紧手臂。
她以前没有发现,原来被谢违保护是这么心安。
此地外便有一个警卫亭,警察很快赶到,将倒在地上的四个男人都带走,还要谢违和乔意瓷也配合去做个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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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意瓷又被谢违带回了隔壁别墅休息。
这晚,谢违没有动她,他把她圈在臂弯里睡觉,两个人的心靠得很近。
有了晚上那件事,乔意瓷躺了很久都没有睡着。身边谢违呼吸均匀,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乔意瓷试探性轻声叫他的名字:“谢违?”
下一秒,谢违的手从她的肩颈移到她腰上,不轻不重捏了她一下,哑声:“不睡?”
“睡不着。”
“做点别的?”谢违把她压进怀里,让她感受。
乔意瓷连忙伸手抵住他的腰:“不要。”
“那就快点睡觉。”
“可我睡不着,”乔意瓷故作委屈,往他怀里钻,“你知道我害怕。”
“嗯,胆小如鼠。”
乔意瓷皱了皱鼻子,“谢违,你再这么毒舌,就没人喜欢你了。”
她这句话说完,谢违缓缓在黑暗中睁开眼,声线微沉:“现在有?”
“有啊,还很多呢。”于梦灵不就喜欢谢违嘛。
闻言,谢违意味不明冷哼一声,再次闭上眼睛。他知道如果他不睡的话,乔意瓷更加不会睡。
房间里陷入静谧,只有轻微的空调声响。
乔意瓷也不说话了,手在被子里寻到谢违的手,不经意间摸到了他手心里的疤痕,她在那处停了停。
思绪拉回到大一,谢违手心里的这道疤痕,是因为她才留下的。
记忆里那天的情况比今晚还要紧迫危险,对方举起刀,要朝她挥过来。谢违及时赶到,毫不犹豫地抬手替她挡住,掌心被锋利的刀划开一道口子,又深又长,后来还在掌心留了疤。
今晚谢违的身影与那年重合,让乔意瓷想起,当年她是真心对谢违动过情的。
乔意瓷抿唇,静静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她不得不承认——
等她离开后,她大概率会怀念这个怀抱。
第16章 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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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计划拍摄工作完成后,在灵源山多玩几天再回去,被昨晚的事情一闹,乔意瓷也没心情再玩了,第二天下午便收拾好行李离开。
和上山前不同的是,下山时她和谢违的关系几乎是明牌了。
乔意瓷还能察觉到谈叡朝她投来的灼热目光,带着幽怨和不甘,让她特别无奈,一直装作没发现。
谢违要回京市工作,不会再在安市停留。走之前把他的一名保镖从京市召来,留给了乔意瓷。
和拍摄团队在山脚下分别后,乔意瓷被保镖开车送回乔家,一进门就听到乔意好的哭声。
她拉着行李箱进屋,蹙眉望向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父母和姐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乔意瓷先把行李箱放在楼梯口,再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观察着不停哄乔意好的乔母,还有面色难看的乔父,
“怎么了?哭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乔母抿紧唇瓣,看上去并不愿意说。而乔父则是起身出门,站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乔意瓷更加不明所以,耳朵里全是乔意好悲戚的哭声,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既然他们不想说,那她又何必关心。
乔意瓷正欲起身上楼,乔母又把她拦下来,“瓷瓷,你别一回家就上楼啊。没看见姐姐在哭啊,快过来安慰安慰。”
“我怎么安慰啊?你们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乔意瓷拧眉挣开乔母的手。
乔意好哭声停住,哽咽了几声,断断续续说:“我发现你姐夫他在我怀孕期间跟别的女人出去开房了。”
“我从没想过他是这样的人,在我心里他是好好先生,在柔柔心里他是个好爸爸,但他却是家里一个样子,外面一个样子。我看错他了!”
乔意瓷总算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陈越杰这个人,乔意瓷跟他的接触并不多,对他的大多印象都来自于父母口中描述。
满月宴上,他的表现的确也无可挑剔,非常符合好丈夫的人设,人不可貌相,竟然在外面干出这种肮脏的事来。
乔意好还在哭诉:“我要跟陈越杰离婚!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爱他,我才不要下辈子还跟他在一起!”
一听到乔意好提离婚的事,乔母赶紧坐到她旁边劝:“好好,咱先不提离婚的事,二宝和柔柔还那么小,你现在跟越杰离婚,孩子怎么办啊?”
“孩子我自己可以带,你以为他这些年带过几回柔柔?还不是我和保姆带的。”
“你在陈家当着全职太太,你离婚了拿什么钱养孩子啊?两个孩子开销可大了,好好你可要想清楚了。”
乔母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乔意好顿时哭得更凶了。
乔意瓷抱臂听完他们的对话,不由得讽笑:“这世上又不是只有男人赚得到钱。”
“那难道要让孩子在离异的家庭长大吗?”乔母扭头继续劝导,
“好好,离婚还带着两个孩子,你以后很难再找到好人家了啊。这事你回去跟越杰摊开了谈,他以后应该就不会再这么做了。”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乔意瓷直接打断乔母的话,语气坚定。
“瓷瓷!妈妈正安慰你姐姐呢,你在这里跟我对着干是吧?你上去休息,别在这里添乱。”
乔意瓷听到姐姐的哭声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姐妹年龄相差八岁,之间的感情也没那么深,但到底身上是流着相同的血液。
回房间后,乔意瓷便开始收拾行李,她订的是明天下午的机票。
睡前,乔意好竟然过来敲她的房门。
“你过来找我做什么?”乔意瓷扶着门框。
乔意好哭了一下午,晚上也没吃饭,眼眶都是红红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那是你的私事,我不发表意见。”
乔意瓷不想介入他人的因果,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姐姐。
“……妈有时候说话急,你别往心里去。”
乔意瓷定定看了她几秒,最终还是心软放下手臂,转身进房间坐在床尾凳上。
乔意好也跟进来,在她旁边坐下。
房间内陷入安静,乔意好不知道如何开口,乔意瓷直接问:“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现在心里很乱,妈说的那些我的确要考虑,现在我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你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后,你还爱他吗?”
乔意好苦笑:“现在?可能还爱他吧,才会觉得这么难受。”
“那你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他过下去?”
乔意好沉默了,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乔意瓷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大概知道了她的回答。
“其实我当初嫁给越杰,不是一心想要嫁入豪门,我是真的爱他。嫁入豪门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可是背后也很辛苦,防这防那,搞不好还有生命危险。”
乔意瓷当然知道豪门中生存的不易。
谢家是京市赫赫有名的豪门世家,内里也是利益争夺,人心复杂。她在谢家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阴谋诡计、反目成仇也不少。
谢违身居高位,作为谢氏的掌权人,外有竞争对手,内有想要夺权的亲戚,必须要时刻警惕。
乔意瓷隐在暗处,不将和谢违的关系暴露在外人眼中,也是对她自己的保护。
“我跟他结婚的时候,我想如果他对我真心,我就也一直陪着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跟他一起面对。”
“可是现在,我连他什么时候变心的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有多少个女人,和多少女人睡过,想想就很恶心。”
乔意好边抽泣边说:“瓷瓷,你以后谈恋爱,选男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是一个会中途变心的男人。”
乔意瓷扯了扯唇角,真心瞬息万变,怎么要求一个人的心始终如初,这恐怕很难做到。
乔意瓷抽了一张纸递给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当一段关系连你自己都无法接受,感到不开心的时候,就狠心断了吧。”
这个家里乔父乔母都是劝和,劝乔意好把这件事揭过去,借此让越杰对她愧疚,多要些钱,只有乔意瓷让她断了。
乔意好抬头怔怔看向她。
“有时候,结束才是新的开始啊。”乔意瓷勾起唇,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句话不仅是说给乔意好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结束才是新的开始,不推翻怎么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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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她的心境变了,还是从机场出来的时间太晚,乔意瓷觉得夜空如泼墨,漆黑一片,竟然连一颗星星都没找到。
记忆里她刚京市的那年,夜晚抬起头总能看到满天群星。
到底是变了。
乔意瓷回到鹤园时,谢违还没有回来。她知道谢违今晚要出席一个商业酒会,恐怕回来的时间不会早。
她洗完澡就敷上面膜,躺到主卧的床上逛各种时装官网,预订了好几套新衣。
突然手机顶部弹出一条微博的推送,新闻标题赫然入目,让人想不点进去都难——
谢氏总裁英雄救美,舍身护佳人。
乔意瓷手指悬在屏幕上,触及到“舍身”二字时,她眼睫止不住轻颤,揣摩起这个词语的背后意思。
谢违出事了吗?
乔意瓷点进那个推送,看到词条里置顶第一条微博里附带的视频,她坐起身点开那个视频。
视频截取于监控,只见一道模糊的倩影被几个壮汉用袋子蒙住头,要被带上面包车,即将把女人拉上车时,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及时赶到。
乔意瓷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谢违,旁边一个是徐暮束。
徐暮束将女人从地上扶起来,摘下蒙在她头上的袋子,一时不察,明晃晃的刀子就朝两人捅去。
谢违及时踹开持刀的人,手臂也不可避免地被划了一刀,视频的最后停在谢违单手按着手臂,和徐暮束一左一右站在于梦灵身边的画面。
原来谢违救别人的时候,也是这么义无反顾。他的表现确实配得上这个标题,舍身护佳人。
乔意瓷没有心情去深究,谢违冲过去是因为他的好兄弟徐暮束多一点,还是落难的美人于梦灵多一点。
挺好的,是个勇猛正义的男人。
乔意瓷退出了热的词条,没有打电话给谢违,问他现在怎么样,平静地掀开被子下床。
她去卫生间里摘掉面膜,回到床上直接把灯关掉了。
乔意瓷用被子蒙住脑袋,眼前更黑了,呼吸间还能闻到熟悉的谢违身上的味道。
约莫在被子里待了五分钟,乔意瓷果断掀开被子,再次从床上坐起来。
她走到客厅里找到她放在沙发上的包,在最里面的夹层里找出了那张名片。
她按照名片上的号码在手机上输入,犹豫了几秒将电话打出去。
乔意瓷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花圃边的昏黄路灯,落地窗上倒映着她隐约有些泛红的眼尾。
没有给乔意瓷反悔的时间,电话几乎拨出去就接通了。
“喂?”手机里传来唐凛清冷的声音。
“你和陈越杰关系很好吗?”乔意瓷记得唐凛是陈越杰的朋友。
“……”电话那头默了默才答道,“半个月前刚认识,点头之交,只有生意上的往来。”
唐凛没有说,因为想结识她,他才和陈越杰有生意上的往来。
乔意瓷咬唇,直接道:“你之前说可以帮我。”
“是的,乐意之至。”
“我要离开京市,去江市。”既然他说能帮她,想必是有能力让谢违查不到她的踪迹。
果然下一秒唐凛问:“什么时候?”
乔意瓷视线定格在远方的夜空:“九天后。”
九天后是谢父的忌日,以往那天谢违会在墓园待上半天。
“好,我来安排。”
“我会付你报酬的。”她不会让他白帮忙,但她也只会给他钱。
唐凛低笑,慢条斯理道:“乔小姐你已经给过报酬了。”
乔意瓷一愣:“……什么时候给的?”
唐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加这个手机号的微信,明天我会把计划发给你。”
“好。”
乔意瓷挂了电话就去加上了唐凛的微信,又靠着落地窗站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重新打开通话界面。
这次是拨通了谢违的号码。
谢违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但乔意瓷还是清晰分辨出了他的声音:“怎么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隐隐克制着怒意,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好吧,乔意瓷心想着。
乔意瓷在两个问题间犹豫,最后问出:“你为什么还没回来?”
“正在处理事情,今晚不回去了,”谢违说完又补充,“这周比较忙,大概都不去鹤园住了。”
“噢。”
“乔意瓷。”谢违忽然喊她的名字,声音磁沉。
乔意瓷听得耳根一软:“嗯?”
“这周待在鹤园,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想着趁我不在,搞什么小动作。”
乔意瓷心虚了一秒,转移话题:“我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里?”
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很像古代的妃子,等着帝王宠幸。
谢违声线沉了几分:“听话,别惹我不高兴。”
他总是这么霸道。
乔意瓷压下心中的不快,乖顺附和:“知道了。”
一周的时间足够她在离开前,把没处理的事情办妥当了。
/
市医院里。
徐暮束靠着门框,默不作声听完谢违的这一通电话,“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受伤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博点同情?”
同情顶个什么用。
“她不也没问吗?”谢违让护士继续帮他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事情闹得那么大,谢违不信乔意瓷连一个消息都没看到,他给她机会问,可她并没有。
“峰越集团的人已经坐不住了,最近太危险,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要万事小心。”
“我知道。”徐暮束神情凝重,今晚那群人表面上是冲于梦灵来的,其实实际目的是为了阻止谢氏、徐氏、于氏三大集团下一季度的合作。
如果他们三大集团合作顺利,将成功吃下京市几乎大半的建设资源,其中的利益牵扯这么大,难免有人心急开始使手段了。
现在回想起来徐暮束还是一身冷汗,如果他和谢违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就打算这周都不回去,不跟乔意瓷有任何交往?”徐暮束牵了牵唇角,“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谢违没有回答,而是冷冷睨了他一眼,周身气场都冷下来。
“我不会拿她的安危去赌。”
徐暮束自知触到了谢违的逆鳞,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就随口一说。今晚谢了,够仗义,差点以为我要中刀了。”
“下次再这么大意,我可不救你。”
徐暮束揶揄:“别这么冷血啊。”
从医院离开,徐暮束开车把谢违送到他的另一处房产,好奇询问:“你打算一直把这件事瞒着乔意瓷吗?”
“嗯,”谢违摩挲着掌心的疤痕,几乎没犹豫就点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乔意瓷胆子那么小,先前就说要和他分开,要是知道他身边这么危险,肯定更加坚定想要离开。
徐暮束点头:“行,我继续去医院守着梦灵。”
/
谢违说这周不回来就真的没回来。
乔意瓷也利用谢违不在的这段时间,把在京市的工作都收尾交接好,然后买了去华城的飞机票。
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乔意瓷也再没了心事。
有时候谢违打电话给她,她还能好心情地说几句好听的话哄他开心。
谢违告诉她周日回来,乔意瓷笑着说好。
闲暇时,乔意瓷照着网上的做菜教程,每天学做两道。最开始时,简直是食不下咽,明明就是照着网上做的呀,为什么这么难吃。
一周下来,乔意瓷做的菜不再难吃,她自己也觉得美味。就是不知道谢违那个挑剔的胃,会不会觉得她做的菜好吃?
门口传来解锁的声音时,乔意瓷正裹着浴袍,窝在沙发上追剧。
谢违一进门,她就快步朝他跑去,直接扑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仰头望着他笑。
谢违稳稳接住她,手臂圈住她的细腰,低头看她:“笑什么?”
“见到你开心啊。”乔意瓷眉眼如画,皮肤瓷白,在玄关处的灯光下,显得越发楚楚动人。
谢违对她今晚的举动感到意外,眉骨轻抬:“真的?”
“当然了,都一周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那你呢?”谢违把这个问题抛给她。
乔意瓷没有犹豫,坚定回答:“我想你。”
被她用这样灼热的眼神盯着,谢违的身体下意识热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但脑子却冷静地思考,抬手摸上她的耳垂,眸光锐利:
“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乔意瓷目光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怔愣:“我能做什么啊?”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谢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有。”乔意瓷摇头。
谢违定定审视着她的眼睛,确定没有看出一丝心虚后,才放心下来。
乔意瓷目光向下,落在谢违的手臂,似是刚发现他的伤,惊呼:“你怎么受伤了?”
“演技太差。”谢违哂笑,戳穿她的演技。
乔意瓷知道瞒不过他,手指在他的腰后圈画着,讪笑:“谢总生气了?”
太久没见她,被乔意瓷这样一逗弄,谢违几乎是瞬间有了反应,拉开她放在腰后的手,往客厅走去,
“我不跟没良心的置气。”
“那也不用我哄喽?”乔意瓷盯着他的背影原地不动。
这句话成功让谢违停下脚步,不紧不慢转身朝她望去,似乎想看她要怎么哄他。
谢违半阖着眼,漫不经心地睨着她,气质冷痞。乔意瓷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朝他走近,停在他身前。
她拉起谢违垂在身侧的手,放在她浴袍的绑带上,谢违这才把注意力从她的脸移动到她的浴袍上。
细看能发现浴袍领口露出一点黑色蕾丝的轮廓。
谢违眸色暗了暗,徐徐撩眼对上乔意瓷的眼,霎那间,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猜到了乔意瓷浴袍下恐怕是另一幅光景。
谢违不置可否,眼神玩味,任由乔意瓷牵着他的手,扯开她的浴袍绑带。
想到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法式三角杯,镂空蝴蝶的设计,关键部位竟然都是暴露在外。
谢违的呼吸几乎是瞬间乱了,但他一贯神情淡漠,面上维持的住,没有被乔意瓷看出来。
他不在的这一周,她竟然变得这么大胆了。
乔意瓷的浴袍掉落在她脚边,她拉住谢违的领带,踮起脚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的吻是温柔的,香甜的,攻势不如谢违强,但效果却是显著的,以至于谢违立刻抬手握上,反客为主。
这么久没见她,他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想乔意瓷。
乔意瓷的腰上系着细细的绑带,谢违轻轻一扯便没了束缚。
“谢违,我好想你。”乔意瓷睁开湿润的眸,吐气如兰。
谢违脑子里绷着的那根筋彻底断了,他压根分不出任何心思去思考乔意瓷反常的举动,也没来得及捕捉到心中一闪而过的怀疑。
乔意瓷身体软,哪里都软。又是练过多年芭蕾舞的,在那什么事上的表现一向是天赋异禀。
本来谢违在她面前的自制力就不好,乔意瓷再主动一勾,更是添柴加火越烧越旺,丝毫没了节制。
黑夜是最好的遮羞布。
又重又狠的力道,这把火一直烧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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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父忌日。
乔意瓷本来就不算是谢家的人,不去墓园也没有人会疑问。
谢违出门时,乔意瓷还在床上睡觉。前天晚上回来后,他就一直和乔意瓷黏在一起。
似乎是这次他离开的时间有点久,久到乔意瓷也很想他,缠着他一直要,嘴里还说很多之前强迫她说才会红着脸说出口的话,让谢违恨不得把所有都罐给她。
谢违站在床边系领带,床上乔意瓷闭着眼,恬静又美好。他静静看着她的睡颜,浓眉微蹙,这样的美好背后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谢违抓不住,心情很烦躁,他觉得可能因为今天是父亲的忌日。
到底是心里不安,谢违出门前威逼利诱让乔意瓷乖乖在家里等他,乔意瓷迷迷糊糊地应下,被谢违恶劣地亲了好久。
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谢违离开了。
乔意瓷缓缓睁开眼,眼里没有一丝睡意。
今天是离开的最好时机,她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睡懒觉。
一个小时后,乔意瓷起身换好衣服,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
她不紧不慢地做了一桌子菜,练了这么久总要让谢违尝尝她的手艺,省得他总说她做的东西难吃。
谢违送她的那些珠宝首饰,她全都没有带走,小说里都是这样的,要有骨气。
不仅如此,乔意瓷还把手腕上的手串也摘下来放在梳妆台上。
她垂眼凝着那条手串,眼前还能浮现出那天晚上谢违进入她的房间,压着她亲吻时这条手串戴到她手上的画面。
保平安的嘛?摘下来以后就不会保佑她了吧。
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乔意瓷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出门,走到有公交车经过的地方,准备去和唐凛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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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里。
谢违一上午都脸色不虞,满身戾气,谢家那些亲戚无一敢在谢违这种表情时惹他不快,一个个老实得很。
本来谢违中午就能回去,但公司突然有事要他去处理,等红绿灯的时候,谢违打电话给乔意瓷竟然打不通了。
他又接连打了几个,依然是无人接听,谢违的脸色越来越沉。
这种不安盘踞在谢违的心头,让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掉头驶向鹤园。
回到鹤园,谢违进屋就先看到了一桌丰盛的午餐,虽然都已经冷了,但还能看得出做菜人的用心。
想不到乔意瓷竟然也学会做菜了,卖相还这么好。
谢违翘了翘唇,不安的心有几分落到实处。
他唇角勾着浅笑走进卧室,环顾卧室,发现床铺被整理得很好,可乔意瓷向来是不喜欢在起床后理好被子里。
现在被子的每个角都很方正服帖,好像根本没有人睡过。
当在很短的时间内同时出现很多异常时,就说明背后悄悄发生了极大的事情。
谢违蹙了蹙眉,彻底敛起笑容,神情也冷下来几分。
他走到梳妆台前,发现了乔意瓷留下的那枚他亲自去寺庙里求给她的手串。
他说过不可以摘下来,她还是不听话。等她回来,他一定让她牢记。
他抬头看镜子,发现镜面和镜框的缝隙中别了一张小方卡。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似乎写这张卡片的人也不太敢让人发现。
谢违面无表情将它取下来,垂眸盯着卡片上写的内容——
【谢违,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想,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这样的关系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想以后以你地下情人的身份出现在你左右,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们的关系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现在也快有两年了吧,还挺腻的。你说我得了好处,可是你也从我这里得了好处呀。仙女的青春可是很宝贵的。
不要告诉干妈我们的关系,求求你啦,你最好了。谢违,你不要找我,希望你能找到真爱。
乔意瓷留。】
谢违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这张卡片,眸底结了一层寒霜,他冷笑出声。
好,很好。
一边写着狠心的话,一边还不忘讨好他,求他。
他要是最好的,她跑什么。
谢违阴着脸,让陈助理立刻去查乔意瓷身份证下购买的所有车票。
陈助理动作很快,告诉他:“谢总,乔小姐买的是下午四点飞华城的机票,现在去机场还赶得上。”
谢违挂了电话,将那张卡片随手丢在梳妆台上,墨黑的眸子里满是盛怒和阴鸷,步履生风。
乔意瓷,你最好聪明点别被我逮到。
不然他会身体力行让她知道妄图逃离他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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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总是毫无预兆的。
当乔意瓷坐上唐凛的车时,她望着窗外不断逝去的景物,心中竟也生出了不舍与难过。
但更多的是轻松和憧憬。
她当然不会坐那么容易留下痕迹的交通工具,去华城的机票只是她的障眼法。
她也不知道谢违在发现她走了之后,会不会去查她的航班。
但如果他去查了,赶到机场的时候,她已经快离开京市了。
谢违,如果命运给予下一次见面的机会,希望是新的篇章。
第17章 恶犬
17/
在江市的每一天似乎都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过去了五个月,再有半个月就是乔意瓷到江市来发展的第一个半年,也是新的一年。
乔意瓷暂停了平面模特的工作,在柳喻的服装品牌公司里做起时尚模特顾问,有钱有闲,生活得非常滋润。
虽然她现在不接模特的通告,但柳喻有需要的时候,她还是会帮忙拍几组照片。
柳喻知道乔意瓷现在回避把成图放在网上或者杂志上,每次拍摄时都会让乔意瓷搭配一些道具挡脸,神秘又不失氛围感。
中午下班时,柳喻拎包经过乔意瓷的工位旁,兴冲冲地问:“意瓷,跨年你要回家吗?”
乔意瓷换了个朝向继续趴在桌上,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今年我不回去。”
“那一起去跨年?”
乔意瓷定定望着她:“去哪?”
“花鸢广场呀,很多人在那里跨年,可以放气球,”柳喻打了个响指,“姐给你拍照,保证张张出片。”
“行啊,去呗。”乔意瓷缓缓眨了眨眼睛,爽快应下。
“唐凛呢?他去不去?”
乔意瓷眸光闪了闪:“……这我哪知道?”
柳喻手指缠着发尾,揶揄道:“乔大美女邀请他,他肯定去啊。没道理他舍得错过和你一起跨年的机会。”
乔意瓷知道她又要开始打趣自己,轻哼了一声,把头转过去不理她。
柳喻绕到另一边,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乔意瓷正闭着眼睛趴在手臂上休息,柳喻一看到乔意瓷这张脸就会克制不住,目不转睛地盯着欣赏。
女人皮肤瓷白无瑕,即使是近距离看也瞧不见毛孔,光滑细腻,肤光胜雪。纤长睫毛似小扇在眼下拓着阴影,若是那双桃花眼睁开,柔中带媚,眼波流动间,更是一番绝色。
樱红唇瓣上涂着橘红调的镜面唇釉,水嘟嘟像可口的果冻,让人很想咬上去。不知道乔意瓷的前男友有没有亲过她,应该是有的。
柳喻阅人无数,乔意瓷刚到江市来的时候,她能看得出乔意瓷似乎受了情伤,但乔意瓷始终没提过感情方面的事,她也没刻意打探人家的私事。
“意瓷,你昨晚干嘛了,这么困?午睡你可以去我办公室里啊,睡在沙发上。”
“追剧。不用去办公室,我就趴一会儿。”
“什么剧这么好看。”柳喻笑问。
乔意瓷脱口而出:“惹上总裁后她无路可逃。”
柳喻沉默了两秒:“这名字一听就很短剧。”
这是乔意瓷在网上无意中刷到的一个短剧,虽然剧情俗套又狗血,但耐不住它把人的情绪全都调动起来了,乔意瓷熬夜也要把它看完。
女主是男主学生时代的白月光,两人谈了一场甜甜的恋爱,后来因为误会分手,女主带球跑。男主因爱生恨,重逢后对女主虐身虐心,真是把乔意瓷的心看得都揪在一起了。
带球跑,女主角这可太不容易了。
想当初,她在离开前也和谢违大战几百回合,家里东西用完了,她和谢违也都没在意,都弄在里面了,许是心理作用,第二天她还感觉小腹涨涨的,逃跑的路上也不忘买紧急避.孕.药。
她才不要委屈自己带球跑呢。
这部短剧让乔意瓷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接下来的一周,她每天都要找一部短剧看,还都是那种虐恋情深,男女主剪不断理还乱的题材。
最近乔意瓷总是感觉心里慌慌的,好像身边要有什么大事发生,让她琢磨不透,准备跨完年去医院查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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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跨过零点就是新年。
花鸢广场的跨年狂欢活动在网上铺天盖地地宣传推广,不少游客都慕名而来,特意来江市跨年。
花鸢广场也没有让远道而来的游客失望,处处张灯结彩,每棵绿化树上都绑着小彩灯,LED大屏更是播放着新年预告,跨年的气氛布置得非常好。
广场上人头攒动,许多市民和外地特意过来跨年的游客都聚集在此,准备一同度过新年的时刻。
柳喻出发前让乔意瓷给唐凛打个电话,问问他去不去。毕竟唐凛现在是柳喻服装品牌的投资商之一,金主爸爸的大腿当然要抱啦。
乔意瓷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唐凛直接就答应了,还说他的几个朋友也要过去。
朋友这么多玩得当然热闹。
唯一不好的是,乔意瓷感冒好几天了,脑子昏昏沉沉的,上周总是犯困已经是身体的预兆。
但是感冒并不能阻止她换上新买的吊带丝绒红裙,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皮草,要风度不要温度,一向是她的真实写照。
瑶瑶在出门前强硬地给她戴上了帽子围巾口罩一体的围脖,乔意瓷戴上后就只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露在外面。
然而,即便遮住她大半张脸,光看露在外面的眼睛,行人也会不由自主被她吸引目光。
唐凛身着咖色大衣长裤,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寸步不离跟着乔意瓷,细心地替她隔开拥挤的人群。
这五个月以来,乔意瓷和唐凛熟络了很多,他现在算得上乔意瓷心里认定的朋友。
周边有很多卖气球的小贩,乔意瓷买了一只她喜欢的气球。
透明的气球上沾着粉色蝴蝶结,末梢是蕾丝系带,少女心满满,牵着气球站在人群里更是惹眼。
买完乔意瓷侧目望了望唐凛,又从摊主手里买了一只蓝色的气球递给他。
“给你。”乔意瓷仰着头冲他笑,剔透的眼眸弯得像月牙,笑吟吟的。
唐凛看呆一瞬,随即低头轻笑,从她手里接过气球:“谢谢。”
“等会倒计时结束,可以把这个气球放了。”
“好。”
繁华的广场,LED大屏在万众瞩目下进入跨年倒计时。
乔意瓷仰头明媚笑着,身边站着她在江市的好朋友们。
这一刻她是开心的。
倒计时数到五时,乔意瓷视线不经意间一偏,猝不及防对上不远处不知已经看了她多久的男人。
他站在熙攘人群中,眸色沉沉,还是记忆里冷峻凌厉的面容,薄唇紧抿,透过间隙将灼热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乔意瓷感觉周围欢呼的声音都远去了,左右被涂抹上运动模糊,看不真切。
眼前唯一清晰的人像就是他。
“三!”
“二!”
“一!”
倒计时结束,乔意瓷的心跳也攀升至高点,连眼睛也忘记了眨动。
耳边是振奋人心的新年倒数,眼前是久违的旧人身影。
原来,不光分别是毫无征兆的,重逢也是同样毫无征兆的。
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就这样跌跌撞撞跑进了层层叠叠的回忆里。
“新年快乐——”
周围五彩斑斓的气球缓缓升空,唯她放得最迟。乔意瓷像被人施了法术,定格在原地。
“快快快拥抱!拥抱好运!”耳边隐约听到瑶瑶兴奋的声音,他们在互相拥抱。
乔意瓷看到那人漆黑的眼眸又暗了暗,仿佛要比夜色还黑,一瞬不瞬地沉沉盯着她。
她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她的视线被一片咖色挡住,那道身影也从她的视野中消失。
互相拥抱轮到了她和唐凛。
她被唐凛紧紧拥住,脸贴在他的大衣上,感受到面料微凉的温度。
唐凛弯腰迁就着她的高度,双臂环在她腰侧,温柔开口:“新年快乐,乔意瓷。”
乔意瓷愣在他的怀里,有了他身体的遮挡,乔意瓷回过一些神,喃喃:“新年快乐。”
她不敢从唐凛怀里退出去,她怕抬眼就看到那个男人还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盯着她,然后冷着脸快步走到她身边,不容抗拒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走。
谢违是干得出这种事的,他向来霸道。
唐凛松开了她,站回原本的位置,乔意瓷身前也没了遮挡。
她屏息凝神,做好心理准备才缓缓抬起眼睫,朝刚才的方向望去。
视线里无数彩色气球升空,行人摩肩接踵,那个方向已经不见了那道黑色身影。
她怔住,视线在周围寻找,企图在人群中找到那道身影。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乔意瓷吓了一跳,以为那人绕到了她的身后,身体都瞬间僵住。
然而走到她面前的人是柳喻,她说:“意瓷,你戴着这个帽子我都差点没认出你。”
见是她,乔意瓷松了一口气,低眸望着围在颈间的围巾,还有挡在下半张脸上的口罩。
她都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蒙面女郎”,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那刚才谢违有认出她吗?
柳喻盯着她牵着的气球,“你的气球怎么还不放?太好看了舍不得啊?”
乔意瓷这才想起她的气球还没有放飞,赶紧松开了手,目光追随着气球升上夜空。
柳喻揽着她的肩膀:“怎么这会儿心不在焉的啊?”
“……我没事。”乔意瓷摇头,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和局促。
唐凛也发觉了她有心事,想到刚才她朝四处张望,唐凛眉心皱了皱,扫过周围的人群,并未发现异常。
朋友们将乔意瓷拉走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没有在人群中捕捉到那道身影。
会不会其实是她的幻觉?
谢违根本不在这里,只是在这人声鼎沸的时刻,她不由自主想到了他。
/
跨年前乔意瓷本想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病,但又觉得感冒不用去医院,就一直拖着没去。
这次来医院不是因为她的感冒,而是为了陪大学室友陈书淼来医院做产检。
她和陈书淼的关系还不错,陈书淼是江市本地人,毕业后进了娱乐圈,现在是小有名气的女演员。
陈书淼的丈夫是大学时交的男朋友,隐婚的消息未对外公开。他们这么多年还在一起,乔意瓷心里还挺羡慕他们的感情的。
这次是陈书淼老公还在外地出差陪不了做产检,陈书淼就拉着乔意瓷陪她来了,刚刚查出来报告单上写着孕8周2天。
陈书淼全副武装,墨镜、鸭舌帽、口罩一个不落,乔意瓷站在她旁边都觉得太过招人注意。
突然陈书淼有了孕反,好看的眉拧起,条件反射把手里的超声检查报告单和建档的粉色袋子全部塞到乔意瓷怀里,
“意瓷,我现在要去吐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啊。”
乔意瓷把报告单对折叠好拿在手里,嘱咐:“好,你小心点。”
“我知道。”
乔意瓷望着朋友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不在状态,好像无论做什么,心里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对视的那几个瞬间。
她偏头发现不远处有一张长椅,正好有点累了,乔意瓷提步朝那处走去。
她低着头,兴致缺缺地往前走,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黑亮的男士皮鞋,就差一步她就要撞进人家怀里。
乔意瓷及时停住脚步,刚要抬头对他说声抱歉,那张令她心不在焉了一整晚和一个上午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道歉的话语止在口中,她的眼眸不自觉睁大,呼吸跟着滞住,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谢违。
照理说,她现在应该拔腿就跑,但她的脚底像灌了铅一样。
谢违气质一如既往的冷痞,眉眼冷峭,双手插兜站姿挺拔,居高临下审视着她,薄唇紧抿成线,让她感到一阵久违的寒意。
比今天的气温还冷。
她出门前随手拿了件白色的呢绒大衣,手里拿着的粉色建档袋在一片雪白上格外醒目,很快吸引了谢违的注意,他视线逐渐下移。
落在建档袋子上那三个醒目的大字——产检袋。
乔意瓷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的目光所在,想到陈书淼怀孕是个秘密,不能被别人知道,条件反射地把产检袋和报告单都藏到了身后,还退后了一步。
藏着掖着的动作不要太明显。
谢违敛了敛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谢违看清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眸中的寒霜似乎消融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到比上一秒还冷。
她现在六神无主,压根没空琢磨那些,打定主意要无视他,反正这里是医院,他不敢对她怎么样的。而且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他没资格管她。
乔意瓷强装镇定,脚尖调了个方向,转身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
然而没等她走出五米远,身后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紧接着手腕上传来痛感,她被人攥住手腕向后用力一拉,转了个圈撞进身后那人的怀抱。
“啊——”她低叫了声。
男人掌心滚烫,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有丝毫挣脱的可能性。
乔意瓷鼻息间都是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还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几乎是瞬间,她的身体先于她的意志开始反抗。
头顶响起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光是听声音乔意瓷就要抖一抖:
“乔意瓷,你不光自己跑,还带着老子的种跑,是吧?”
看吧,他还是这么坏,一点没改。重逢的第一句话就语气这么凶,好像要把她吃了。
乔意瓷一心离开他的怀抱,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你在说什么?快点放开我,我喊人了啊。”
“你倒是喊,就怕你不喊。”谢违冷笑,大掌移动到她的腰侧。
不能压肚子,里面有孩子。
挣扎间,乔意瓷手里的建档袋和孕检报告单一起掉落在地上。
她惊慌地朝地面望去,谢违也阴沉着脸低头看去。
孕检报告单是对折的,此时朝上的那一面是下半部分,上面赫然打印着——
宫内妊娠约8+周,胚胎存活。
谢违视力很好,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数字。
8周,两个月。
可乔意瓷已经离开他五个多月,再怎么算,这个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种,而是乔意瓷离开他后和别人怀的孩子。
果然是被人带坏了。
竟然都敢背着他和野男人上床搞怀孕了。
谢违双眼赤红,眸底掀起狂风暴雨,盛不住的怒火几乎要夺眶而出。
乔意瓷被他眼里的冽寒唬住,在她的印象中,谢违上次生这么大的气,是她在酒店房间说要和他断了。
想到谢违那次在发火后的疯狂举动,乔意瓷不禁停下挣扎,硬着头皮与他四目相对,清亮的眸中隐隐闪动着泪光。
谢违觉得此刻胸膛气得起火。
下一秒,他缓缓松开对乔意瓷的桎梏,盯着她微微湿润的眸,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舌尖抵了抵齿底,重重点头:
“乔意瓷,你他妈可真有种。”
第18章 恶犬
18/
那天乔意瓷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她本以为谢违逮到她之后,会大发雷霆,然后不顾她的反抗直接把她带回去,强制她继续和他维持关系。
没想到谢违冷冷撂下那句话后,就踩着孕检报告单径直离开了。
乔意瓷僵在原地,望着谢违远去的颀长背影,心中不可置信。
他就这么走了?
直到陈书淼从卫生间回来,把掉在地上的建档袋和孕检单捡起来,喃喃:“我的孕检报告怎么掉地上了?还被踩了一脚!”
乔意瓷盯着那份孕检报告单,渐渐缓过神来,也终于明白刚才谢违说的第一句带着他的种跑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是她偷偷怀了他的孩子,下一秒又看到孕八周意识到不可能是他的孩子,才会那样双目赤红,怒不可遏地离开。
乔意瓷知道谢违误会了。
这误会还很大,但她并不打算解释。
谢违有感情洁癖,占有欲还那么强,一旦觉得她背叛他,怀了别人的孩子,恐怕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了。
就像刚才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
之后的两天里,乔意瓷真的没有再捕捉到谢违的身影。
或许他已经回京市了,也不知道他来江市干嘛的。
江市可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乔意瓷照常工作,努力忘记和谢违的这两次见面。
这天下午,柳喻在办公室里八卦道:“下午有个女客户过来选婚纱,高级会员,夫妻俩都是京市豪门的呢。”
豪门八卦无人不爱听,办公室里的人纷纷加入聊天。
“高级会员,富婆呀。柳姐你也是名声彻底打响了,人家还专门从京市过来找你订婚纱。”
“那当然了,我的婚纱品牌必然风靡万千新娘。”
乔意瓷听到她自信的女王发言,低头笑吟吟的。
有人问:“这个女客户叫什么名字呀?好看不?”
“姓于,叫于梦什么,就是之前热度特别高的那个京市三大集团合作里的那个于氏集团大小姐。当然好看啦,俏佳人。”
闻言,办公室里其他人还是笑成一团,只当八卦听。
只有乔意瓷翻页的动作顿住,脑子里把柳喻说的事情重新整理了一遍。
于梦灵来选婚纱,她要订婚了。
和谁?
乔意瓷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张浓颜俊朗的脸,她想到了两天前意外见到的谢违。
难怪他突然出现在江市,原来是来陪于梦灵挑婚纱的。
五个月过去,他和于梦灵竟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速度坐火箭啦。
这不是果真印证了那句一个男人如果要娶你的话,肯定早就娶你了。
虽然乔意瓷也不想嫁给谢违,但感受到这样的区别待遇,心上像被浇了柠檬汁,又酸又涩。
王八蛋。
既然他都要和于梦灵结婚了,他还在医院里跟她拉拉扯扯的做什么,不经过她的允许抱她,掐她的腰,还跟她说那样意味不明的话,听起来好像他多在意她似的。
呸!
“居然是她啊!她要结婚了?”一个同事托着腮,惊讶追问。
“这次是选订婚仪式穿的婚纱,她跟她未婚夫这次都来了,她未婚夫长得也可帅了,男帅女美,特别配。”
哼哼,未婚夫是谢违没跑了。
“是嘛,那我下午跟你一起去招待啊。”
“行啊,”柳喻看向走神的乔意瓷,屈指敲了敲她的桌子,“意瓷,你去不去?”
乔意瓷当然不可能去,她去了不就是全程找地缝钻嘛。
“……我不去了,我下午还有点照片没审完。”
“好,”柳喻返回办公室的脚步停住,转身又对乔意瓷说,
“对了意瓷,过几天新婚纱设计做出来,做我的模特啊,不许拒绝我。”
乔意瓷连连点头:“我记着呢。你就放心吧。”
/
夜晚会所。
徐暮束举起酒杯敬包间里的所有人,这次来江市,他恰好把这里的老友们叫出来聚了聚。
“这杯我敬大家,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赴约。”
一个男人笑道:“徐暮束,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我们这些人里第一个订婚的啊。”
“你现在找个对象订的话,说不定能抢在我前面。”徐暮束挑眉。
那人摆了摆手:“我就算了吧,我又不想订婚,更不想结婚。”
“那是你现在还没遇到喜欢的人。”
徐暮束对于梦灵一见钟情,确定心意后便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也得偿所愿了。
“行行行,你赶紧打住吧,虽然咱们这一圈除了你都是单身狗,但你也别一个劲儿给我们灌狗粮啊,朋友圈吃饱了。”
徐暮束面对好友的打趣也不生气,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还要感谢我三个好兄弟,特地跟我和灵灵一起来江市。”徐暮束话题一转,又再次感谢。
三个好兄弟当然指的是谢、谈、顾三人。
谈叡切了一声,傲慢开口:“我们才不是来陪你的,我们是为了来跨年,你俩说是吧?”
然而谢违和顾择竟都没有附和他。
徐暮束:“那现在跨完年了,你们怎么不走啊?”
谈叡抬了抬下巴,吊儿郎当的:“江市出美女,我这不得留下来好好研究研究原因啊。”
“真好美色啊你。”桌上其他人闻言笑骂。
“欸,你说我好美色,我还就好给你看了。我把这名坐实。”
徐暮束不紧不慢拆他的台:“再实就成实心球了。”
“滚滚滚。”
一群老同学互相打趣调侃,气氛轻松活络,但有一人始终没能被气氛带动起来,从饭局开始后就一言不发。
刚才挑起话题的人注意到一直黑着脸喝酒的谢违,主动提他:“谢违,有心事啊,你别光喝酒啊,有什么话跟咱们说说。”
谈叡侧眸看向谢违,他这幅样子谈叡可以说是已经见多不怪,习以为常了。
他呵呵笑了两声:“不用管他,谢违这家伙都这样好几个月了,从……”
说到这里,谈叡突然缄口不言,神色犹豫起来,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处于话题中心的谢违依旧不语,只在谈叡快要脱口而出时,凤眸里闪过阴鸷与怫色,让人不寒而栗。
他黑眸沉沉盯着谈叡,一字一顿:“你很开心?”
谈叡:得,惹不起。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徐暮束的笑容也收敛起来,他当然知道谈叡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从乔意瓷离开之后,他感觉谢违的脸上就没晴朗过,天天板着个脸,冷血无情更上一层楼,比谢父去世后的那段时间还要低压笼罩。
商业杀器,令人闻风丧胆,无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放肆。
乔意瓷刚走的时候,谢违还怀疑过是不是峰越的人干的,用最短的时间把峰越集团干掉,手段狠辣,最后排除了这种可能,确信乔意瓷真的是自己想要离开他。
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乔意瓷,那是不能触碰的禁区。
那时候徐暮束只庆幸自己不是谢违的敌人,否则将会承受谢违的怒火和手段。
见无人回答,提问的人自己琢磨:“生意上谢违应该不会有棘手的事吧?难道是因为,女人?哈哈哈哈哈。”
他的话引来其他不知情的人低笑,知情的人则和他们反应相反。
顾择竟放下酒杯,瞪了那人一眼,让他不要再说下去的意思很明显。
那个男人立刻讪讪住了口,本就是随口一说,以为是最不可能的答案,没想到瞎说还给说中了。
因为女人的事情黑脸,只可能是在这段感情中被伤心了。
谢违竟然在女人的事情上受挫了!
这真是他在新年里听到的第一个劲爆消息。
他因为生意结识了谢违他们,并不是很了解谢违的私生活。但也没听说过谢违和哪个女人走得近,现在竟也会因为情爱挂脸了。
倏地,那人想起曾经好像听徐暮束说过,谢违上学时期,有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生寄住在他家里。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是长得非常漂亮的女生,也没见谢违动过心。
还真不知道现在是哪个女人让谢违为她茶饭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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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旬,包间里气氛更热闹了,说说笑笑停不下来。
谢违心境不同,只身离开包间,姿势闲散倚在走廊的栏杆旁。
心里躁,烟瘾犯了,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熟练擦亮火机,拢着火低头靠近点燃。
烟头亮起猩红,谢违合上金属打火机的盖子,吐出青白烟雾。
身后有人走近停在他身边,拦住谢违放烟盒的动作,也从里面取了一根烟,点燃后漫不经心咬在嘴里。
徐暮束早就看出他最近的反常,开门见山问道:“说说吧,这两天怎么了?”
谢违眉眼间的寒意根本藏不住,他也没想过藏。
眸色很深,不虞地眯了眯眼,似乎不满被人打扰。
他徐徐吐出一口烟雾,重新将烟叼进嘴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猜了,”徐暮束低低笑出来,斜倚在栏杆上,打量着谢违,
“是不是看到乔意瓷了?”
提到这个名字,谢违终于冷着脸赏了他一个眼神,定定盯着徐暮束,语气不善:“你知道她在这里?”
徐暮束意识到他误会了,赶紧把烧到身上的火扑灭,“我当然不知道她在这里,但能让你久违地露出这种神色的人,恐怕只有乔意瓷吧。”
谢违鹰眸中的怒意渐渐淡去,被沉郁覆盖,没有否认他的猜测。
徐暮束暗道自己果然猜对了,谢违最近应该是见到乔意瓷了。
因为来江市之前,谢违脸色还说得过去,周身不会簌簌散发冷气。
然而就是这几天突然发生了大变化,不仅一夜之间变回了乔意瓷刚离开时的状态,甚至比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两天还每天晚上开车出去,在外面一待就是一整晚,不知道去哪了。
“真被我说中了?”
“……”
徐暮束拧眉:“你打算怎么办?”
谢违抽烟抽得很凶,嗓音透着被烟草浸染过的沙哑:“她怀孕了。”
短短四个字让徐暮束反应了好几秒,他瞳孔放大,音量不受控制地高了一点:“她现在怀了你的孩子?”
他的孩子?
谢违嘲弄地冷笑,笑徐暮束下意识的想法和他那时候一样。
他语气平静到阴森的程度:“野男人的种。”
把乔意瓷带坏的野男人,让他那五个月里找不到乔意瓷着落的野男人。
果然,五个字的杀伤力就是比四个字强。
徐暮束的心情经历了刺激的过山车。
他想再不会有什么能比这两句话带来的冲击力大了。
徐暮束无声地吸了一口凉气,乔意瓷行事也挺大胆啊。他不动声色打量着谢违的脸,能理解为什么这两天他一副要刀人的神情了。
“谢违,其实这事都过去五个月了,你心里还没过去?”徐暮束的手臂搭在谢违肩上。
谢违将烟丢进旁边的烟灰桶,扯了扯嘴角,冷哂:“你见谁被阴了,不报仇就把事情揭过去的。”
别说五个月,就是五年,在他心里都不可能过去。
徐暮束蹙眉:“报仇?”
“乔意瓷当初就那样毫不犹豫背叛我,跟别人跑了,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她?”
徐暮束明白了谢违的意思,“你现在对她什么想法?”
虽然谢违以前嘴上不说,但徐暮束能看得出来谢违是在乎乔意瓷的,否则也不会纵容着她,还做出那些宣示主权的事。
“没什么想法,就想要她付出代价。”
想爬上他的床就爬上他的床,爽完想跑就跟野男人跑,谁给她的胆子?
徐暮束想到谢违的一些手段,有点于心不忍,劝道:“谢违,你还要和她纠缠下去?乔意瓷不爱你就不爱你,你何必揪着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不放?而且怎么说也有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别太过分了。”
“她当初把我当狗玩弄的时候,怎么没顾忌情分?”
徐暮束没敢说你也不是好人,看着兄弟快要走火入魔的样子,只能无声叹了口气。
忽然谢违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前方某处,脸上风雨欲来。
徐暮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一个西装革履,长相清隽温和的男人从远处包间里走出来,手臂被一个女人亲昵搂着,关系看着就不简单。
谢违看那个男人的眼神不像是不认识,但徐暮束想了想自己的确没见过那个男人。
谢违一直盯着他们走进电梯,等那两人走到楼下大堂时,他的目光仍然锁定着两人。
等那个女人拥抱完男人后,两人在会所门口分开,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徐暮束才开口:“你认识?”
谢违凤眸半敛,眼里悄然掀起惊涛骇浪,让人猜不透他内心所想。
他死死盯住刚才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舌尖抵了抵腮帮,冷笑出声:
“无关紧要的人。”
根本不配在局内。
徐暮束有一搭没一搭吸着烟,将谢违冷戾的神情看在眼里,这可不像看无关紧要的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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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意瓷的感冒严重了。
晚上洗完澡她就上床休息,睡了有三个小时,突然接到唐凛的电话,说给她带了好吃的。
人家都到了小区外面,乔意瓷当然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赶紧穿好衣服下楼。
进入深度睡眠后再醒来,头都感觉晕乎乎的,电梯下降的那一瞬失重感比平时要更强烈。
唐凛的车停在小区外的路边,正打着双闪,乔意瓷很容易就找到他,不解:“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晚上跟我姐吃饭,有道银耳汤很好喝,想着你喜欢就又买了一份,给你打包送来了。”
他把保温桶从车里拿出来递给乔意瓷。
乔意瓷睡得脸蛋红扑扑的,这会吹到冷风,好像降温了一点,头也没那么晕了。
她小心接过保温桶,咳了几声:“谢谢。”
她虚弱的样子落在唐凛眼里,让他跟着皱了皱眉:“外面风大,你快回去吧,我也走了。”
“嗯。”乔意瓷点头,她也感觉自己又要睡着了。
两人正欲分别,路边突然停下一辆黑色宾利,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乔意瓷偏头去看,纯黑的车身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但车前两个大灯让她睁不开眼,只能眯起眼睛,抬起手挡在眼前,艰难地去分辨来人是谁。
她身前的唐凛同样抬手挡着车灯。
乔意瓷恍惚间看到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光亮中,是那么的熟悉。
紧接着,那人快步走到唐凛面前,眸色阴戾危险,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拳。
他突然的动作把乔意瓷吓得眼睛都瞪大了,赶紧冲上去挡在唐凛身前,喝止:“谢违!你疯了?”
唐凛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满不在乎地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抬眸看向打他的男人。
谢违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哪里还有商界精英的样子,此刻完全像是踏着黑夜到来的地狱修罗,冷心冷情的审判者。
他冷眼望着乔意瓷张开双臂护在唐凛身前的样子,柔弱但坚定,落在谢违眼里真的特别刺眼,他觉得体内的气血都在翻涌,理智也被烧了个精光,叫嚣着要教训这个拐跑乔意瓷的男人。
他黑眸沉沉盯着乔意瓷:“让开。”
“我不!你凭什么打他?”乔意瓷气得呼吸急促,觉得谢违简直不可理喻,下午都当上准新郎官了,半夜冲过来打人。
“乔意瓷,我再说一遍,让开。”
谢违仅剩不多的耐心逐渐告急,尤其是看到唐凛在乔意瓷身后露出笑容,他的声线冰冷到极点。
“谢违你到底要干嘛?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突然出现在医院,撂下难听的话离开后,现在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现。
乔意瓷的眼尾逐渐泛起薄红。
谢违不知道乔意瓷的心理,只知道她现在为了唐凛,站在他的对立面。
一瞬间,他想起了乔意瓷离开那天的全部。
他驱车赶往机场,路上还托关系让人阻止了那趟航班起飞,可是等他到了机场,几乎找遍了机场的每个角落,连乔意瓷的人影都没见到。
她用一张飞往华城机票把他耍得团团转,他像个傻子一样被她引导着,怎么都找不到她。
谢违眼眸猩红,喉结止不住滚动:“你在护着他?护着这个朝三暮四的男人?”
如果不是情况紧迫,乔意瓷真的想当着谢违的面翻个白眼,还说唐凛朝三暮四,他才是最会朝三暮四的狗男人。
“对,我不许你打他。”乔意瓷肯定他的话。
“意瓷,你不用管。我不怕他。”唐凛在她身后说着,还试图伸手去拉乔意瓷的手。
谢违彻底没了耐心,他大步上前,直接扣住乔意瓷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一只手便能轻松控制着。
唐凛看到乔意瓷被谢违抱住,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提步朝他们走去。
“你干嘛!”落入他怀里时,乔意瓷还在挣扎。
谢违徐徐掀眼审视着唐凛,讥诮牵唇,弯腰故意贴在乔意瓷耳畔说:
“乔意瓷,你信不信我让他一只手,他今天都只有被老子压着打的份?”
这狷狂的话语听得乔意瓷心头猛跳,情绪一激动,都没来得及骂他,她的眼前就开始天旋地转。
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身体软绵绵倒在谢违的臂弯里,全靠他坚硬的手臂揽着才没倒在地上。
第一时间发现怀中女人的异样,谢违黑眸里翻涌的怒气顷刻间被惊慌和担忧取代,他托着乔意瓷后仰的身体,大声喊她的名字:
“乔意瓷!”
乔意瓷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发丝被风吹起贴在唇角。
唐凛立即走到乔意瓷身边,刚要伸手摸她额头的温度,就看到谢违已经把手心贴了上去。
唐凛哑声:“她应该是发烧了。”
“我不是瞎子,”谢违恨声,细心把乔意瓷的衣领拢好,最后警告他,“乔意瓷的事,从此以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人和唐凛没有关系。
肚子里的孩子也和唐凛没有关系。
“你不能替她做主。”唐凛冷静陈述。
谢违没把他放在眼里,眼神轻蔑扫过他:“你看她醒了,我做不做得了这个主。”
打横抱起乔意瓷朝汽车跑去的时候,谢违才发现她轻了好多,穿着厚实的呢绒大衣还这么轻。
这五个月,她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第19章 恶犬
19/
病来如山倒,乔意瓷感觉这一夜自己做了好长的梦。
在她自己的梦里,也没躲得过谢违这个大魔王,他追着她到天涯海角,用寒光剑指着她,逼她在他面前认错。
她也硬气了一把,直接纵身跳下山崖,耳边是呼哧的风声以及谢违叫她名字的怒声。
乔意瓷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医院病房白色的天花板。
周围环境安静,她蹙眉环顾四周,病房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她偏头注意到手背上贴着止血贴,现在还有隐隐的胀痛感。
她克制着咳嗽了两声,动作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头发现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粉色紧身毛衣,而是一件陌生的睡衣,并且里面都没穿内衣。
谁给她换的衣服?护士吗?
乔意瓷脑海里逐渐浮现出昨晚谢违突然出现并打了唐凛一拳的画面,甚至他后来禁锢着她,直到她眼前一黑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晕倒后的事情她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送她来医院的人是谁。
乔意瓷觉得应该不是谢违,他昨晚对她态度那么差,发烧晕倒送医院这么麻烦的事情,他才懒得管吧。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乔意瓷随意理了理脑袋后面的头发,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床,门口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乔意瓷心头猛地一跳,紧张地抬眸朝门口望去,毫无心理准备地对上谢违那双凌厉的凤眸。
谢违左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他大概也没料到她已经醒来,视线极明显地打量了她一番。
几秒后,谢违薄唇轻启,对手机那头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先把人盯紧,明天我回去处理。”
挂电话时,谢违灼热的目光还始终流连在她身上。
病房的门在谢违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医院走廊里的声音。
谢违不紧不慢走到病床边,单手握住椅背移了一下,冷眼凝着坐在床上神情恹恹的乔意瓷。
病了一场的缘故,乔意瓷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显素净,不似平时那般红润有气色,连唇色都微微发白,宛如弱柳扶风的病西施,让人下意识想要保护她。
可谢违只要一想到乔意瓷昨晚义无反顾挡在唐凛身前,心里就会升腾起恶劣的破坏欲。
他扯了扯唇,低声发出嘲弄,鹰隼般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乔意瓷的脸。
气氛紧张,乔意瓷没忍住咳了两声。
下一秒她就听到谢违冰冷的声音:“你现在过得是挺好的。”
乔意瓷一时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不解望向他。
“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是想让我同情你,然后大发慈悲放过你吗?”
谢违口吻十分刻薄,这下乔意瓷听懂了,原来是嘲讽。
她想起昨晚谢违打唐凛时那种可怕的神情,投向男人的目光立刻带上讨厌和嫌恶,努力坐直了些,显得气场上没那么弱:“我现在过得很好,谁要你同情?”
“烧到39度,你很好?”谢违冷笑。
乔意瓷手里攥紧被角,嘴硬道:“烧到四十度都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跟那个男人就有关系?”
乔意瓷知道他说的那个男人指唐凛,也不知道唐凛现在怎么样。谢违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无所顾惮,桀骜难驯,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要是成为谢违的敌人,一定就会被他整得爬不起来。
“唐凛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谢违捕捉到她眼里的担忧,冷声慢悠:“他?死了吧。”
乔意瓷双眸瞪大,不敢相信谢违口中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心跳都像是漏了一拍,“死死死了?”
谢违见她真的信了,扯唇嗤笑:“我至于因为那个男人,把自己搭进去吗。”
乔意瓷心里跟坐过山车似的,不再试图从谢违口中得到唐凛的消息,探身取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要给唐凛打电话,但是还没解锁就被谢违一把夺走。
“把手机还给我!”她手里一空,下意识去抢。
谢违漫不经心将手机抛到不远处的沙发上,手机弹了几下后最终静静躺在沙发上。
“为什么骗我你怀孕了?”谢违冷不丁开口。
昨天晚上他抱着乔意瓷匆忙赶到急诊部,还特地跟医生强调她怀孕了,有很多药不能用,结果抽血后医生告诉他,乔意瓷没有怀孕。
“……”乔意瓷意识到谢违已经知道那是个误会,她也不回应。
她不回答,谢违替她回答:“你是觉得,你怀孕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还是觉得我知道后,就再也不想见到你?”
乔意瓷咬着唇,依然不答。
但飘忽的目光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谢违眼眸微眯,看穿她的想法后,不紧不慢起身,欣赏她这幅心虚的姿态,语气嘲弄:
“乔意瓷,这么天真跟谁学的?昨晚那个男人吗?”
“你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吗?”
乔意瓷语气坚定:“唐凛是个好人。”
哪里像他一样,都要订婚了还缠着她不放,恨不得天天来跟她放狠话。
闻言,谢违眉骨轻抬,眸光流露出讽刺之意,缓缓点头:“好人?跟女人在会所门口搂搂抱抱的好人?”
乔意瓷蹙眉,不解望向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出轨了,笨蛋。”谢违气不打一处来,尾音咬得很重。
她和唐凛都没在一起,哪来的出轨一说?
但谢违有这个认识,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可以借机把谢违气走。
乔意瓷的沉默落在谢违眼里,就是她不信他说的话,只相信唐凛。
“你不信?”
乔意瓷淡定回应:“我信啊。”
下一秒,她抬眸直视谢违的眼,“但我不在乎。”
谢违敛眸:“你说什么?”
“我不在乎唐凛有没有出轨,他在我心里的地位不一样。”
谢违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了几秒,半晌意味不明地笑出声,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还有些森然:“你对他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当然,有了他,我不会再看别的男人一眼。”
谢违冷哼:“那你昨晚就应该把眼珠子挖了。”
“……”
“爱这么一个渣男,贱不贱啊,乔意瓷。”谢违抬手挑起乔意瓷的下巴,口吻恶劣。
乔意瓷黛眉紧蹙,用力推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触及到她嫌恶的目光,谢违眼神一凛,周身气场霎时冷沉下来,漫不经心捻了捻指腹,讽笑:
“别碰你?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哪里我没碰过?”
听他说这些流氓话,乔意瓷紧抿唇瓣,漂亮的眸子里流露出羞恼。
“知道是谁给你换的衣服吗?”谢违哑声。
乔意瓷身形一僵,抬眸对上他幽深晦暗的眼,顿时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张口就骂:“流氓!”
谢违被骂也只是短促笑了一声,继而目光饱满深意向下移动,落在她胸脯上,以及腰以下的部位,
“你觉得你睡着的时候,我有没有碰过你?”
乔意瓷脑袋里“嗡”的一下,脸也霎时涨红,简直佩服他现在的混蛋程度,都要订婚了竟然还敢对她做出这种下流的事情。
乔意瓷情绪上来,怼着谢违的痛点说:“谢违你就是比不上唐凛,他正直大度,才不会像你一样做这种事!”
“你再夸他一句,我不介意告诉他我们之前的关系,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度?”
谢违眸底的戾气已经翻涌上来。
乔意瓷继续添火:“过去的事,唐凛才不在乎。”
“你一直这样缠着我不放,真的很贱,很小气。”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小气,我没你那个好人大度,”谢违俯身靠近她,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就想看见你被我折磨,向我求饶的样子。”
“……”乔意瓷眼睫轻颤,抬手要推开谢违,才刚有动作,就被谢违扼住手腕,抵在靠背上。
谢违眼里酝酿着风暴,带着戾气:“跟他上床了吗?说实话。”
他直接问这么私密的事情,乔意瓷冷笑一声,刚要回答关你什么事,门口就抢先响起一道声音:“上了。”
乔意瓷动作一顿,偏头朝门口望去,只见唐凛不知道何时在外面,还听到了她和谢违的对话。
谢违并未转身看唐凛,目光始终流连在乔意瓷脸上,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唐凛走进病房,目光落在谢违桎梏着乔意瓷的那只手上,语气低沉而隐怒:
“谢总这样对我的女朋友,恐怕不好吧?”
似乎是场上来了新人,谢违注意力终于被分散了一些,松开乔意瓷的手腕,缓缓直起身,斜睨唐凛:“你女朋友?”
“不是我的女朋友,难道是谢总的女朋友?”唐凛慢笑,气场上不低谢违。
谢违挑眉:“感情很好?”
“很好。”唐凛答得丝毫不露破绽。
谢违低眸,懒声慢笑:“感情经历过考验吗?”
“什么?”唐凛眉心微皱,警惕心起。
认识了谢违这么多年,乔意瓷比常人更要敏感些,听到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动声色往后躲。
谢违似笑非笑睨了唐凛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俯身低头,按住乔意瓷的后脑勺,迫使她扬起脖颈,眼睁睁看着他覆上她的唇瓣。
谢违动作强势霸道,丝毫不拖泥带水,也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乔意瓷的唇瓣和齿关接连被他抵开,势如破竹,谢违竟直接含住她的舌|尖。
甚至发出不忍入耳的声音。
乔意瓷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直接在唐凛面前跟她she吻,挑战唐凛的底线。
一旁的唐凛同样惊得说不出话,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上前按住谢违的肩膀想把他拉开,谢违就已经自己直起身。
乔意瓷眼波潋滟,面带绯色,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气的,亦或是两者都有。
谢违无所谓地舔了舔唇上被乔意瓷咬破的地方,还当着唐凛的面,用指腹擦了擦唇上的水,唇角半勾,凤眸眼里满是嘲讽和戏弄,撞过唐凛的肩膀向外走去:
“你女朋友说的对,你确实是挺大度的。”
第20章 恶犬
20/
谢违离开的背影坚毅又挺拔,宛若胜利者的姿态。
他走得倒是果断爽快,丝毫不顾忌他造成的局面有多尴尬,多让她羞耻。
病房里就只剩下乔意瓷和唐凛。病房里安静无声,两人默契地沉默着,一坐一站,仿佛都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抽离出来。
乔意瓷低着头,用手飞快擦了擦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谢违狠狠碾磨的力道,一阵酥麻。
当着唐凛的面吻她,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乔意瓷羞得头都不好意思抬,也不好意思率先开口,盯着被子上的纹路一言不发。
唐凛抬手按上肩上,刚才谢违故意撞过的部位,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你还好吧?”
“……我没事。”乔意瓷小幅度摇头,嘴角勉强弯了弯,这时候不好也得说好啊。
她想到刚才唐凛在谢违面前揽下她男朋友的身份,是因为她先起的头,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到他,歉疚开口:“对不起啊,刚才拿你当挡箭牌了,谢违误会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想顺势说些难听的话把他气走。”
唐凛在椅子上坐下,笑声和缓:“没关系,如果你需要,也可以变成真的。”
“……”乔意瓷抿唇。
“我开个玩笑,不要有负担。”唐凛一看她怔愣的反应,就知道她不愿意接受,主动退让。
下一秒,唐凛挑起新的话题,“你在昨晚之前见过谢违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的语气,而不是疑问。
乔意瓷也没有隐瞒,坦诚告诉他:“嗯。跨年夜是近期第一次看到他。”
唐凛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心里有了数,“所以你那个时候发呆是因为看到了他?”
“对。我没想到会那么突然地跟他重逢。”
人群中对视的那一瞬,心跳骤然加速,不知道作何反应,那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觉得他找到你,之后会怎么做?”
乔意瓷脸上扯不出一个笑容,“他说要折磨我。”
“你相信他说的吗?”唐凛慢笑,并未告诉她昨晚她晕倒后,谢违对他说的那两句话,而是从容开口,
“男人总是口是心非,尤其是骨子里就特别骄傲的男人,他没有放下和你的那段过去。”
乔意瓷当然也能猜得到谢违现在对她的想法,搂着她时那般咬牙切齿,目露不甘,强吻她也带着泄愤的意味,放下了才怪。
“就算他没放下,我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在这件事上,乔意瓷态度十分明确又坚定,她是绝对不可能回到谢违身边,和他再续从前的关系。
而且现在情况和五个月前更不同,她断不可能做谢违结婚后的地下情人。
唐凛凝着她精致的脸,缓缓露出微笑,不疾不徐向她抛出橄榄枝:“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乔意瓷侧眸望向他,等待他的后话。
“你继续和我假装是男女朋友。”
经过刚才那一出,乔意瓷已经对这个方法不抱希望了,她说:“谢违道德感不高,他不会受这些关系约束的。”
唐凛先是被她直白的话逗笑,然后才接着说:“那如果是当着很多人的面呢,他也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吗?”
他思路清晰,说得有理有据。
“意瓷,只要你一直是拒绝的态度,谢违就是上不了台面的男小三。你觉得他堂堂谢氏掌权人,会甘愿被别人当成是小三吗?”
乔意瓷垂下眼帘,内心被唐凛动摇。
谢违本性傲慢强势,当惯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平时连低头认错都不愿意,让他受人非议,明目张胆做出道德低下的事情,确实不大可能。
她试探唐凛:“你这是毛遂自荐,让我利用你?”
唐凛骨节分明的手指扶了扶镜框,笑得斯文且含蓄:“还不够明显吗?我还真的挺想知道谢违能做到什么程度。”
能为了乔意瓷失控到直接冲过来揍他,能不能为了乔意瓷当众认下男小三的称号?
/
前段时间谢氏集团看重的投标项目出了严重问题,投标书被恶意泄露出去,几经暗中调查锁定了内鬼,需要谢违紧急回来处理。
谢违当天下午就赶回了京市,以最快的效率把内鬼给处理了。
俗称露头就秒。
内鬼的事情告一段落,谢违突然让陈助理去接洽江市一个婚纱品牌,要给那个自设品牌投资。
陈助理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解反问:“谢总,咱们不是房地产公司吗?这婚纱品牌……”
谢违头也不抬,低头快速浏览着手里的文件,沉声:“不能扩展覆盖领域吗?”
他工作时严肃认真,不讲人情,面无表情的样子比平日里看上去还要具有威慑力。
“能,我立刻把任务布置下去。”陈助理还能说什么,老板下达了命令,他只管照着做就是。
陈助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驻足关门时,听到老板的手机响了。
在老板工作的时候打电话进来,死定了啊,十有八九也不会接的。
然而在门完全关上前,陈助理透过缝隙看到谢违几乎毫不犹豫接起了那通电话,甚至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谈电话,背影高大落拓。
陈助理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分分钟想出一百种可能性。
在陈助理的印象里,能让谢总在办正事时停下来接电话,还是全神贯注地听电话内容的,只有极少数人。
次数最多的似乎是娇纵的乔小姐。
要知道就算是谢氏最重要的客户,谢总也做出过让他们等着他打电话回去的事。
办公室里。
谢违单手抄着兜站在落地窗前,深幽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天边,唇线紧抿,听着手机里传来保镖报备的声音,淡定应了一声:“在我没回去之前,你就住在那里。”
“切记不要被发现。”
“放心吧谢总,乔小姐并未对我起疑。”
“保证她的安全,别让她跑了,”谢违下颌微抬,想到什么眸色暗了暗,收紧握着手机的力道,寒声,
“还有,不要让那个姓唐的在她家里过夜。”
这个任务显然有点难住了对面,“谢总,这……我怎么不让啊?”
“敲门找理由不会吗?”谢违声音里不难听出愠怒。
“好的老板。”
手机那头纠结的话语,谢违不禁拧起剑眉,有点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他回来前应该找个女保镖的,这样和乔意瓷处好关系后,当电灯泡就很容易。
谢违挂了电话,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并未急着去忙工作,而是看起了手机里保镖传来的照片。
照片里乔意瓷一身雪白的裙装,裙子下一双美腿纤细笔直,跑动间也很有美感。
谢违唇角不自觉想上翘,但看到照片里其他人穿得那么多,他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发烧才刚好就穿这么少,是不是想再把自己折腾去医院?
双指再放大照片,谢违凤眸半敛,忽然发现乔意瓷奔向的人竟然是唐凛,本就不虞的神情几乎可以用阴鸷来形容。
谢违扯唇发出冷笑,看到他当面亲了乔意瓷,还能这么毫无芥蒂。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谢违关上手机回到椅子上,出声让人进来。
敲门的人是顾择竟。
“找我有事?”
“嗯。谢哥,下周你什么时候去香港?我们一起去。”顾择竟在谢违对面坦然坐下。
下周有个商业就会在香港举办,云集了很多业内大佬。
谢违才想起来那事,眉心微皱,很快做出决定:“下周我有事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你不去了?”顾择竟很是意外,追问道,“谢哥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谢违:“我要去江市。”
“江市?我们不是刚从江市回来一星期吗?”顾择竟感到疑惑。
“又有新的事去办了。”
“从香港回来再去办不行吗?”
“不行,来不及。”这件事必须早点结束,他才能安心。
谢违之前还挺重视香港这个商业酒会,准备借此拓宽关系渠道。然而现在谢违竟然要放弃就会,去江市办什么事,顾择竟心中难免起疑,但也没当着谢违的面再说什么。
顾择竟垂下眼眸,默默在心中回忆。谢违在江市时的状态就隐隐不对劲,心情和脾气也很差,一身戾气,不和他们一起玩,总是单独出去。
蓦地,顾择竟眼睫不明显地颤了一下,想到了一种可能,眼前也跟着浮现出那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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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乔意瓷再一次吃完晚饭下楼散步,又遇到了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心里就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哪有两个人能天天偶遇到的啊?
这是什么缘分,不是跟踪,就是尾随!
乔意瓷不动声色打量着跟在她身后不远的男人,模样周正硬朗,平时说话也一板一眼的,特别像受过严格军事化训练的人。
“又遇到了?”乔意瓷晃了晃手臂,尬笑。
程振调整了一下蓝牙耳机,微微颔首:“乔小姐,真巧。”
这都是偶遇的第六天了,乔意瓷一点不觉得巧,只觉得危险潜伏,下意识想到那些新闻上被人盯上后谋害的女生,后背阵阵发凉。
恰好今晚在小区里散步的人不多,周围环境昏暗安静,让人不得不比平时更加警惕。
“你也每天这个时间点下来?”
“嗯。”
远在京市的男人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办公桌上,清晰听到手机里传出乔意瓷低柔的声音,仿佛她正在和自己通话。
思及此,男人眉眼间的冷峻都淡去一些。
自从回了京市,谢违每天都要求程振戴着蓝牙耳机,挑乔意瓷合适的时间随便跟她聊上几句。
程振:“乔小姐要一起锻炼锻炼吗?”
“不了,我正跟我男朋友打电话呢,有人在我会不好意思。”
程振一愣:“啊?”
不止是程振一愣,原本流畅签字的男人动作也猛地顿住,书写戛然而止,黑色墨水在笔尖处渐渐晕开。
乔意瓷抬手指了指正在播放音乐的蓝牙耳机,笑道:“我正跟我男朋友打电话呢。”
“乔小姐的男朋友?”即使看不到谢总的脸,程振也能想象到老板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顿时说话都有点支支吾吾。
他支吾犹豫的反应落在乔意瓷眼里,以为他是心虚了,知道她男朋友在电话里听着,顿时添油加醋继续吓唬程振:
“对啊,我男朋友管我很严的,要求我每天定时跟他报备,我这不是在跟他报备散步情况嘛。”
“嗯。”
“我先走了,我男朋友在电话里催我呢,要跟我联络感情。”
“噢噢噢好。”程振摸了摸鼻子,恨不得自主主张把通话给切断了。
等乔意瓷走远,程振压低声音向谢违汇报:“谢总,乔小姐已经走了。”
耳机里传来谢违冷淡的声音:“不聋。”
“……”
通话被谢违掐断,手机也被随意丢弃在桌面一角,发出一声闷响。
黑了的电脑屏幕上倒映着男人眸底的偏执和怒意,肆意涌动,层层叠叠覆盖。
不听话的人就要受到惩罚。
乔意瓷,这段时间还是让你过得太开心了。
/
相较于外面的低温,办公室里开了空调,暖和得不行。乔意瓷早就做完了她的任务,无所事事地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满是雾气的玻璃上画着小爱心。
忽然柳喻从她的私人办公室里走出来,拍了拍手,面带笑意开始宣布:“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啊,咱们''春令''品牌拉到新的投资商了!”
“柳姐,真的假的啊?投资商什么实力?”
“发送邀请的是京市一家互联网公司,我看它注册资金有大几千万呢,有意向给我们的投资也不会低于以一千万。”
“一千万?这么多?”
此前的投资方有好几个都撤资了,转投能赚快钱的产业,现在正好有这么一大笔投资解了燃眉之急。
“是啊,难得的机会,正好咱们春季的新衣设计和拓宽海外市场的资金都有了。”
一个同事问:“那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我跟对方沟通过了,对方的老板今天刚到江市,约在了今晚面谈。”
“那早点定下来心安啊。”
“嗯,我晚上带四个人一起去。两男两女啊,工资双倍。”
“柳姐,你要说工资双倍,这我就不困了,我跟你去。”小张积极响应。
“那行,男的就小张和小贺,女的萍萍和,”柳喻环顾办公室里的女员工,目光停在单手托着下巴的乔意瓷身上,
“意瓷,你行不行?”
乔意瓷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冲柳喻比了个“OK”的手势。
“那下班后开两辆车去,意瓷你别开车了,坐我的车,然后饭局结束我找代驾。”
“好。”
柳喻带着他们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小时到了订好的名府私宴。
一路走进来都是高雅别致的设计,非常符合商业宴请的风格,桌面上是黑色大理石转盘,水墨丹青纹理,非常有格调。
越是临近约定的时间点,他们心里越紧张。
终于在他们的翘首以盼中,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群人言笑晏晏出现在门口。
当然其中也有人眉目凌厉,不苟言笑。
乔意瓷应声抬头,好奇的目光直接定在被周围的人簇拥在中间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合身剪裁,衬得他气质愈发尊贵。他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被围在中间,旁边少不了阿谀奉承。
“谢总,您里面请。”
谢违站在门口没急着进去,视线淡淡在包厢里每个人脸上扫了一圈又,懒懒低下眸,又徐徐抬眼,玩味的视线直接明目张胆停在乔意瓷脸上。
乔意瓷顿时感受到来自其他人的窥探,不由得紧张起来。
谢违就那样目不转睛盯着。
任在场谁都看得出来,今晚,他对乔意瓷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