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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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意瓷之前听到柳喻抱怨过,现在经济下行,市场份额被挤占,婚纱品牌要想得到优质又长期主义的投资商很困难。
先前柳喻接触过的几个投资商都婉拒了给春令注资,有些老总连面都没机会见到。
而今晚谢违身边跟着的那几个男人都是在江市,甚至是全国排名都很非常靠前的互联网公司,其中还有两个是婚宴集团的老总,平时架子可大了,不知道今晚他们怎么会跟在谢违一起来。
柳喻到底是处事圆滑的,率先打破包厢里的沉默,面带微笑去门口迎接:“你们好!我是柳喻,春令品牌的总经理兼设计师。”
谢违低眸望着伸来的手,几秒后缓缓伸出手握上去,表示接受她的友好。
谢违身边那些人精也迅速进入状态,和柳喻作自我介绍,看上去态度都能称得上恭敬。
“柳小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谢违面容冷淡,幽深的眸似古井无波,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的高傲,黑色衬得他愈发气场气场稳重强大,走到哪里都吸引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谢违视线在圆桌旁的所有空位扫了一圈,下颌微抬,并未表露出他要坐在哪个位置的意思。
而他没落座之前,其他有意向的投资方也没敢先坐下。
乔意瓷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漫长,心中止不住吐槽,就近找个位置坐下来不行,杵在那里跟桩一样,等着谁去请他嘛!
突然,一个男人快步朝乔意瓷的方向走去,拉开她旁边那张空椅子,转身笑着喊谢违过来,
“谢总,您坐这。”
乔意瓷低垂着的眼睫轻颤,桌子下的手都攥紧了,祈祷谢违千万不要坐过来。
然而谢违眉骨轻抬,目光漫不经心落在那张椅子上,不疾不徐提步走过去,在男人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谢违坐下后,他身边跟着的那些男人才在他右边也依次坐下。
显然江市这些大老板在谢违面前都要礼让三分。
随着和谢违距离的靠近,乔意瓷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乌木沉香,禁欲中带着痞烈的气息。
前禁欲厚重,后激烈缠绵。
总说一种独特的味道能将人带回相关的记忆,的确如此。
乔意瓷只要闻到一闻到乌木沉香的气味,就会下意识想起谢违,想起被这个气味包裹时发生的事情。
谢违进来时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现在又恰好挨着乔意瓷坐,乔意瓷不用看都知道,其他人现在望向她的眼神一定充满探究与激动。
“谢总,还得是您有眼光啊,婚纱市场这几年还在不断扩大,春令这个婚纱品牌我觉得很有前途啊。”
“是啊,谢总的商业眼光一向是独到又犀利呀!”
“我们可都跟着谢总啊,是不是?”
乔意瓷坐在一旁默默听着,果然都是商界的老滑头,溜须拍马的本事一个赛一个高。
“柳小姐,您既是设计师又是总经理,能力可不小。”
柳喻回道:“李总说笑了,我初来江市的时候,还多亏了李总的相助。”
“哪里哪里。”
饭桌上一来一回的交际,表面交的是情,暗地里交的都是利益。
要不说没点情商,连饭都吃不下去呢。
谢违坐姿慵倦,对于旁人谄媚的话语,唇角半勾,反应淡淡。
乔意瓷更是不太参与,只打算过来充个数,没想到遇到谢违。
他一定是有备而来,调查过她所在的公司,所以选择注资,成为他们倚仗的投资方,以后好借着身份敲打压迫她。
旁边有人要给谢违倒酒,刚起身伸长手臂还没碰到酒瓶,就被另一个人拦下来,眼神示意让谢违旁边的乔意瓷来。
那人也是领悟得很快,扭头看向乔意瓷,笑着问:“乔小姐,你离酒瓶比较近,能麻烦你给谢总倒杯酒吗?”
“……”
乔意瓷目光一偏,落在那瓶洋酒上,要说这瓶酒离谁最近,那谢违自己才是最近的人。
可是人家是身份尊贵的金主爸爸,倒酒这种事哪能自己来呢?
乔意瓷坐直了些,对上柳喻拜托的目光,点头应下:“好,我来吧。”
谢违长腿闲闲交叠着,坐姿矜贵松弛,对他们的决定不置一词,只是凤眸里悄然闪过暗光,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
他凝眸望着乔意瓷嫩白的手指握住瓶身,细心地往他酒杯里倒酒。
马上酒就倒完了,乔意瓷正庆幸他一言不发,余光就看到一只指骨分明的大手冷不丁扣住她的手腕。
乔意瓷心里一惊,倒酒的手微微一晃洒出来一些,惊讶侧眸对上谢违的眼。
谢违眉眼峻厉,淡淡压着,狭长眼眸徐徐睨向她,瞧不出里面的情绪,音质偏冷:“不要了。”
“……噢。”乔意瓷努力维持表面的淡定,轻轻挣了挣,将手腕从谢违手里挣脱出来。
谢违突然的伸手,饭局上无人敢说什么,但各自内心里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李总让乔意瓷给谢违倒酒,也是出于试探的目的。
以前有谢违参加的饭局,包间里都不能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更别说让陌生女子给他倒酒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刚才他提议让乔意瓷给谢违倒酒,谢违不仅没出声拒绝,甚至还有几分纵许的意味在里面。
现在谢总更是都直接上手了!
这男人对女人的意思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嘛!
李总不动声色暗暗望向乔意瓷,乌发雪肤,唇红齿白,五官精致明艳,身着一条黑白配色的小洋裙,胸口黑色钻石蝴蝶结的设计,优雅又性感,气质清冷高贵,瞧着也是富养出来的姑娘。
之后乔意瓷就能感觉到即使她无心搭话,也总被牵扯进话题里。
而且她每次说话的时候,身旁这个男人总会饶有兴味地看她一会儿,目光冷淡却如有实质。
谢违也很少参与聊天,不时喝一口酒,酒杯里的酒喝得快没了,他用食指轻点乔意瓷手边的位置,吓得乔意瓷以为他要当众摸她的手。
谢违似乎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利落收回手,唇角噙着嘲弄的笑,嗓音冷沉:“添酒。”
乔意瓷:自己没手啊?
本想装作没听见,转念想到那一大笔投资,她忍了。
事实证明,坏男人真的会专挑软柿子捏。
乔意瓷给他倒了一次酒之后,谢违每次酒喝完了,就把酒杯往她手边移,自己则随意靠着椅背,让她添酒的意思昭然若揭。
饭局进行到后期,几位投资人注资的决定基本确定下来,柳喻也放松下来很多。
她喝得有一点上头,目光在乔意瓷和谢违之间流转,男帅女美,位置邻近,但两人中间却好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柳喻心里是非常欣赏乔意瓷的,今晚也能看出谢违对乔意瓷很感兴趣,或许促进一下,两人以后会有故事。
思及此,柳喻主动对乔意瓷说:“意瓷,你跟谢总喝一个啊。今晚好像就你没敬谢总一杯啊。”
“……”
今晚乔意瓷被忽悠着喝了好几杯酒,那会儿好不容易逃了一杯,现在竟然要单独补回来,懊恼地想回到过去跟别人一起把酒敬了。
李总也放下酒杯附和:“对啊对啊,乔小姐今晚可给谢总添了不少酒啊,一起喝一杯。”
这么多双眼睛同时注视着,乔意瓷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当众和谢违喝酒,这心理压力不是一点大啊。
谁知道谢违会不会突然对她发难,让她下不来台啊。
谢违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起起落落,面容冷肃漠然,就任由她被这样架着难办。
柳喻不知道乔意瓷和谢违之间那些事,还以为乔意瓷是害羞,主动帮乔意瓷把酒杯倒满,递到她面前,眼神示意她上啊。
这么多人等着,乔意瓷只能硬着头皮拿起酒杯,侧身对谢违说:“谢总,我敬您,感谢您支持春令。”
“谢总?”谢违小幅度摇晃着酒杯,哑声重复了一遍她对他的称呼。
“嗯?”乔意瓷嗅到危险的气息,努力稳住心神,握着酒杯靠近他的,在杯口碰上的前一秒,谢违突然冷笑:
“还要跟我装不认识吗?”
谢违话音刚落,乔意瓷的心跳直接漏了一拍,酒杯停在空中,唇畔的笑容僵住:“谢总你在说什么?”
“你觉得呢?”谢违直勾勾盯着她的脸,语气不善。
“……”
李总出来缓和气氛:“谢总和乔小姐认识?”
“认识。”谢违嗓音磁沉,惜字如金。
乔意瓷迅速意识到谢违是真的路子野,下一句该不会就要说出他们两人之前的关系了吧。
前金主,这是可以说的吗?
“那乔小姐和谢总是……什么关系?”李总心里猜的是旧情人,谢违和乔意瓷之间的气氛绝不只是普通朋友。
“我和乔小姐是——”
“兄妹!”乔意瓷抢在谢违说完前回答,“谢总是我哥哥。”
哥哥。
谢违低着的凤眸半敛,听到乔意瓷的介绍,懒声讽笑:“哥哥?”
李总忍不住讶异:“谢总还有妹妹?”
“嗯,我之前一直借住在谢家,和谢总以兄妹相称。”
“那还叫什么谢总啊,太见外了,难怪谢总不高兴。”
李总心里还觉得挺失望,原来只是兄妹,他还以为是旧情人呢。
本以为谢违还是不会就此放过,没想到下一秒谢违冷冷启唇:
“既然我是你哥哥,你不直接叫我哥哥吗?”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乔意瓷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愈发骑虎难下,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谢违哥哥,她还要不要自己这张漂亮的脸蛋了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乔意瓷两颊也飘上绯红,强颜欢笑,低着头嗫嚅道:“哥哥。”
女人嗓音清甜缱绻,声音虽不高,还藏着几分不情愿,但清晰地落入了谢违耳朵里。
他搭在杯身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谢违喉结微动,想到曾经在床笫之间,他也曾恶劣地强硬要求乔意瓷喊他哥哥。
乔意瓷每每咬着唇瓣不肯出声,直到最后被颠得溃不成军,细细碎碎地娇声喊他哥哥,只是没能让他心软,反而硬得更厉害。
在乔意瓷妥协喊了他哥哥后,谢违倒是没再继续对她发难、只是总让她添酒,喝了一杯接一杯。
乔意瓷也不阻止他,反正喝醉了又不需要她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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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的时候,谢违眼神微微迷离,已经略显醉态,周围依然是李总他们围着,似乎是想借着这次见面的机会,聊些别的生意。
乔意瓷乖乖跟在柳喻身后,等着她叫代驾,然后送她回家。
她正要弯腰坐上柳喻的车,就听到私宴门口有人在挽留她:“乔小姐,不如今晚你送送谢总啊。”
乔意瓷转身看着亲自走过来拜托她的李总,委婉拒绝:“李总,我今晚也喝酒了啊。”
李总笑道:“不用乔小姐开车,有代驾开车呢。但是谢总说他不放心陌生人送他去房间,我们今晚又都有事。你是谢总的妹妹,谢总肯定是放心的呀。”
“……”兄妹的坑怎么还有后续啊。
乔意瓷和柳喻不约而同望向站在私宴门口,醉得需要人扶着的谢违。
谢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打六都没怕过,现在居然还怕陌生人。
李总两眼期待地等她回答:“你看行吗,乔小姐?”
柳喻看出乔意瓷的纠结,主动说:“意瓷你要是累了,就我送。”
乔意瓷还能不清楚谢违喝醉后的德性吗?不熟悉的人压根就别想近他的身,干爸干妈又对她有恩,乔意瓷抿了抿唇,只能应下:
“好,我会把他安全送到酒店的。”
“好好好,那我们就放心了。”李总见她答应,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快步折返回去通知那些人。
乔意瓷和柳喻告别后,就提步朝谢违的方向走去。
谢违身形挺拔,肩宽腿长,他就那样皱着眉,站在私宴门口随手解开两粒衬衣扣子,动作熟练干脆。
脸上因为醉酒泛起薄红,配上硬朗锋利的外表,倒像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完,放浪形骸的公子哥。
她绷着脸站在谢违旁边,等代驾把车开过来。
车来了,李总亲自帮谢违拉开车门,谢违坐进去后,乔意瓷刚要绕到前面去坐副驾驶,就听到身后响起谢违冰冷又不容置喙的声音:
“坐后面。”
李总:“乔小姐,跟谢总一起坐后面吧。”
乔意瓷懒得把时间浪费在座位上,只想快点把谢违送到酒店完成任务,便直接弯腰钻进去坐在谢违旁边。
时间接近十一点,夜色已经很深,甚至还透出蓝调,无比的幽邃神秘。
行驶途中,谢违始终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直接睡着了。
乔意瓷也安静地坐着,偏头欣赏车窗外城市的夜色。
现下似乎是两人自重逢以来,第一次这样和睦地单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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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驾将车开到谢违住的酒店大堂外,谢违却迟迟没有动作。
乔意瓷等不及了,直接率先开口:“到酒店了,你醒醒。”
谢违仿若未闻,依然抱着双臂,稳稳靠在椅背上,冷硬的轮廓在昏暗的环境中半明半暗,乔意瓷被他高挺的鼻梁吸引目光。
她又低低喊了他几声,谢违依然没有反应。
坐在前面的代驾都从后视镜里悄悄关注着,车内气氛莫名飘着一股淡淡的沉默。
乔意瓷没辙,只能直接上手。她慢慢往谢违那边挪了挪,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手臂,
“谢违?醒醒。”
戳到第三下,乔意瓷的食指突然被谢违精准攥在手心里。
她被他吓了一跳,身体戒备地微微后仰,她往外抽了抽,没抽得出来。
谢违攥得太紧了,她不仅没抽出去,还又往里面送了一小截。
立竿见影的。
乔意瓷感受到谢违落在她脸上的眸光变得危险灼热起来。
她两只手一起用力,才把自己的手指从谢违手里解救出来。
她神情不太自然地打开她那侧的车门,“到酒店了,你自己进去吧,我走了。”
她那侧的车门才打开一点,乔意瓷面前就横过来一条手臂,男人的大掌覆盖在她的手上,把她才推开的车门又“嘭”地关上了。
耳后是男人灼热的呼吸,声音也透着一股压迫力的哑意:
“我有说让你走了吗?”
乔意瓷迅速转身,后背贴着车门,跟他拉开距离,“你还想怎么样?”
谢违视线淡淡扫过她的脸,态度强硬:“送我上去。”
“你自己上去!”她才不傻呢。
谢违冷哼:“你把我灌醉,还不把我安全送回房间?”
“我什么时候灌你酒了?那不是你自己要我给你倒酒的吗?”
“我只是把酒杯放在那里。”谢违反驳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看来你是想我在酒桌上毫不留情驳你面子。”
乔意瓷:你人还怪好的嘞。
谢违没了和她争论的耐心,肃着脸直接发话:“别废话,送我上去,我头晕,出了事你负责?”
“……”乔意瓷自认倒霉,推开车门下车,绕到谢违那一边将他从车里扶出来。
谢违一从车里出来,就无比熟练地揽上她的腰,几乎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乔意瓷身上。
“你别摸我腰啊!”乔意瓷一颤,赶紧打掉谢违圈在她腰上的手。
谢违下颌绷紧:“那我找哪个支撑点?”
“……你可以把手臂放我肩上。”
谢违定定看了她几秒后,长臂搭上她的肩。
进入电梯后,乔意瓷又开始嫌谢违身子重,不满嗔怪:“你太重了,别靠我这么近。你自己走吧。”
谢违只字不语,长臂直接勾住乔意瓷的脖颈,将她猛地拉近,几乎是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说:
“我要是能自己走,我要你送我干嘛。”
他说话间的灼热气息直往乔意瓷耳朵里钻,痒得她缩了缩脖子,识相地不再抱怨,总归就距离她的任务结束就几分钟了,忍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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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违每次出差都订酒店最顶级配置的套房。
乔意瓷扶着谢违,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出了电梯明明就剩下二十几步的路程,却走了将近两分钟。
终于到了谢违住的房间门口,乔意瓷取出房卡刷开房门,扶着谢违进去。
她始终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进入房间时,谢违眸色里一闪而过的阴暗与势在必得。
乔意瓷颤巍巍地把谢违扶到卧室里,粗鲁地把他甩到床上,自己站在床边喘气。
任务完成,乔意瓷不会在谢违的房间里逗留,万一谢违等会醒了,趁着醉意兽性大发就完蛋了。
乔意瓷最后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谢违,发泄般提腿踹了两下他的脚。
转身正欲朝门口走去,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怕吵醒谢违,赶紧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是唐凛打来的。
她没什么防备地接起,压低声音:“喂,唐凛,怎么了?”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朝卧室外走去,才走了几步,腰肢就被人搂住,紧接着被打横抱起,直接扔到床上。
乔意瓷身体在床上弹了弹,手里握着的手机也不由得松开,落到不远处。
乔意瓷惊恐抬眸,发现谢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刻正阴着脸欺身而上,手臂撑在她脸侧,将她禁锢在身下,居高临下审视着她。
他面色冷厉,眸色又黑又沉,脸上是风雨欲来的怒意,乔意瓷已经敏锐地觉察到了危险,开始在他手下挣扎。
男人俯身靠近,沉烈的气息随即袭来,乌木沉香混合着洋酒的浓烈,包裹住她。
乔意瓷双手抵在他胸膛,阻止他继续靠近,试图喝止:“谢违!”
她抬起膝盖想攻击谢违下三路,被谢违预料到,率先用膝盖压住她的腿,身体也更加压向她的,半阖着眼盯向她的唇,侵略性十足。
乔意瓷觉察出他的意图,迅速扭过头,用侧脸对着他:“谢违你敢!”
谢违游刃有余控制着她,低眸睨了眼她手机上显示的人名,扯了扯唇,冷笑:“喜欢跟男朋友报备?”
他伸手点开免提,缓缓把手机拿近了点,放在乔意瓷脸侧,嗓音低哑磁性,透着漫不经心:
“要不要跟男朋友报备一下,今晚在我这里过夜?”
第22章 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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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违口吻轻狂不羁,话音里的轻蔑与不屑,显然根本没把乔意瓷的“男朋友”放在眼里。
甚至还因为这个身份被别人占着而血液兴奋,眼尾薄红。
乔意瓷偏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手机,上面还在显示通话中,可她挣脱不出手去挂电话,只能求助地望向谢违,压低声音:
“你把电话挂了!”
要是等会谢违发酒疯做什么混蛋事,都被唐凛听了去,那她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谢违单手捏住她的下巴,抬高,若有似无靠近她的唇角:“不跟男朋友报备了?”
“男朋友会担心的。”
“……”
乔意瓷长睫似蝶翅震颤,忽然觉得报备这话无比熟悉,似乎自己不久前也讲过。
她躺在谢违身下自身难保,还分神去回忆,猛地想起一周前那个新搬来的邻居。
有一天她散步又遇到他,出于害怕,她以要跟男朋友打电话报备为由,甩开了那个奇怪的邻居。
一切的偶遇都在乔意瓷心中串联起来,原来都是故意的。
哪里是什么新邻居,分明就是谢违安排在她周围监视她的!
刹那间,乔意瓷眸中浮起怒色,愤然质问:“你监视我?”
见她发现,谢违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唇:“监视?你喜欢用这个词,那就叫监视好了。”
谢违的大手扣着她的手腕压在松软的被子上,乔意瓷拼命扭动手腕,“你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乔意瓷这会儿也不在乎唐凛会不会听到她和谢违的对话了,只想快点摆脱谢违的禁锢。
“变态?”
谢违慢笑一声,端着游刃有余的姿态,垂眸欣赏她挣扎的样子,细腰一扭一扭的,不知不觉间裙摆都蹭到了大腿根。
他也不含蓄,直接抬手覆在她腰上,不轻不重按住她,立刻如愿感受到身下人儿在轻颤,他嗤笑:
“吃饭的时候不是叫我哥哥吗?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乔意瓷那时候逼不得已,现在恨不得一口咬死谢违,“你算什么哥哥?”
“乔意瓷,抢着答我们是兄妹的人不是你吗?”
“……”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你哥哥啊,”谢违低低笑出声,墨黑的眸子沉郁危险,他俯身凑近乔意瓷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能和你上床,让你高嘲的哥哥吗?”
“你不要说了!”
乔意瓷脸已经红透了,如果她现在挣脱出手,一定先把谢违的嘴给捂住。
谢违视线一偏落在通话界面,“怕男朋友听见了不高兴?”
“怕什么?听见了就说我是你哥哥,”他手掌轻拍乔意瓷的脸,语气玩味嘲弄,
“你不是惯会在别人面前跟我撇清关系吗?”
“我和你还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本来就已经结束了!”
好一个结束了。
谢违已经从她嘴里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这个词了。
谢违太阳穴被气得突突跳,他闻言冷笑:“结束?老子同意了吗?”
话音刚落,谢违的大掌落在她脖子上,纤细瘦弱的脖颈,他一只手便能握住。
“分手只要一个人提就够了。”乔意瓷还试图和他理论。
“是啊,谈恋爱分手一个人提就够了。”
他不疾不徐反问:“但你跟我当初是谈恋爱吗?”
“……”乔意瓷呼吸一滞,嘴唇翕动,还真没法反驳他。
见她回避不答,谢违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又把脸转回来,正面对着他,承受他的滔天怒意。
“说啊,什么时候轮到被包的说了算了?”他一句话比一句话说得重,字里行间的戾气只增不减。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乔意瓷清楚地看到谢违眼底有红血丝,昨晚应该没有休息好。
活该。
被他提醒当初的关系,乔意瓷瞪他:“谢违你别太过分了,你就知道欺负我。”
上学的时候欺负她,长大了还要欺负她。
就逮着她一个人欺负是吧。
“这就过分了?”谢违呵笑,拇指摩挲着她颈间细腻的肌肤,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嗓音低沉危险,
“乔意瓷,还有更过分的。”
乔意瓷还未开口,枕边的手机突然传出唐凛严肃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尤为清晰:
“我没想到,谢总还有强迫别人女朋友的癖好。”
似乎等了这么久,这场争锋相对终于让他找到了合适的插话时机。
谢违直勾勾盯着乔意瓷澄澈的眼眸,唇角挑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很快就不是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仿佛才听懂谢违的意思,沉声警告:“谢总何必为难一个女人?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你烂摊子处理完了吗,还要我怎么冲你来?”
“……”
唐凛的公司最近遭遇了危机,他猜到是被人针对了,也猜到这个人大概就是谢违。现在亲耳听到谢违承认,他没多意外,心里对谢违的狠厉手段有了更深的认识。
乔意瓷也听明白了,眸中不掩对唐凛的担忧和自责,骂道:“谢违你太卑鄙了……”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违俯身封住了唇瓣。
一开口就是他不爱听的,那就不要再说话了。
谢违捏住她的下巴,技巧熟练地让她张开贝齿,动作毫不怜香惜玉,探入,含住,搅动一池春水。
黏腻羞耻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喘息和女人甜腻的娇吟。
乔意瓷也不想发出声音被电话那头唐凛听到,然而谢违特别恶劣地故意弄她,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她被他们发出的声音羞红了脸,无意中偏头看到手机上的通话已经被挂断,不知道是谢违挂的,还是唐凛挂的。
谢违的手已经换了位置游走,他上次在医院里没吓唬乔意瓷,她身上的睡衣的确是他给她换的,自然也看到了她毫无遮挡的玉体。
她发烧了浑身都烫,可谢违也觉得他浑身都热,热得眼睛都红了,最后只亲了亲就赶紧把睡衣扣上。
今晚谢违是不打算放过她的,反正她早晚还是自己的,早吃晚吃都是吃。
乔意瓷的身体早已被谢违琢磨透,他要想让她没力气反抗,那是轻轻松松。
谢违见她不怎么挣扎了,逐渐停下手里肆意的动作,胸膛因为激动剧烈起伏着,口吻高高在上又不容拒绝:
“跟他分手。”
“凭什么要听你的?”乔意瓷嘴唇红润微肿,倔强抬眸跟他对视,眼里满是不服输。
谢违挑唇冷哂:“看来你想戴着别人女朋友的头衔跟我上床?”
“鬼才要跟你上床!”乔意瓷双手抵在他胸口。
房间里响起锁扣解开的“咔哒”一声,谢违面无表情抽出。
此时他凤眸里的欲色已经很深,像一汪深潭看不到底,半阖着眼凝着她潋滟的水眸,开始一本正经胡说:
“你给我灌那么多酒,是不是想把我灌醉然后跟你酒后乱性?”
“我才没有,你少胡说。”乔意瓷感受到滚烫,两只小手推得更着急了。
谢违躬着身子下沉,声音哑得不像话:“不是吗?”
乔意瓷听到他口无遮拦,什么荤话都往外说,脸上热得要冒烟。
喝醉了的谢违现在虽然口齿清晰,行动与平时无异,但到底是酒精上头,血液沸腾,没了底线也不要脸了,完全卸下伪装化身一只好色的大禽兽!
乔意瓷软了身子骨,还积聚力气,甩了谢违一巴掌:“我没有!你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
他呼吸粗重灼热,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脸,“不愿意?”
“对。”
“一晚多少钱?开个价,我给你。”谢违腔调轻慢。
“你给多少钱,我都不卖给你!”
“怎么?要给那个姓唐的守身如玉?”谢违呵笑,脸上的笑容略显阴鸷偏执,凛声,
“跟我玩金主剧本,跟他就是纯爱剧本?乔意瓷谁给你的胆子?”
他说话的语速不急不慢,和他现下又急躁又狠劲十足的动作截然不同。
端方如君子,狠厉如修罗。
以前她在这方面所有的感受都是谢违给她的,熟悉的触感只要一碰上就难以拒绝。
她突兀地开口,把酸软的手臂搭在眼睛上,嗓音是带着媚意的哑:“谢违,你要是还觉得我欠你的,那你快点吧,我就当是玩具。”
“过了今晚,你以后都别想再找到我,我永远都不可能会原谅你。”
她的声音不高,但威胁足够有威慑力,还真的让处于紧急关头的谢违停下来。
她的话如一盆冷水浇下,谢违直接面色铁青,鹰隼般的眸子紧盯身下的女人,怒火克制不住:
“全天下女人除了你都死光了?我就非得s你?”
她这么排斥他,他怎么可能还腆着脸继续,他谢违还没到这么贱的地步。
乔意瓷红润的唇瓣上还有她刚才用力咬着留下的齿印,面对谢违的嘲讽,她没有回应。
谢违忽然泄了力气,咬肌绷紧,翻身下床走到窗边,头也不回,“你滚吧。”
乔意瓷听到谢违放行,赶紧坐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拔腿就跑,生怕他后悔似的。
谢违望着落地窗上倒映着的乔意瓷逃跑的背影,唇角勾起讽笑。他从桌上的烟盒里取了一支烟,点燃后咬在嘴里,心情烦躁。
以前贤者时间抽事后烟,他垂眸睨了一眼身下,这根算什么。
气得两窍生烟。
烟抽了一半,谢违转身从西装口袋里找出他的手机,打电话给助理,让他跟着乔意瓷,确保她安全到家。
/
那晚和谢违不欢而散之后,乔意瓷就再没见过谢违了。她不确定谢违是不是被她气回京市,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毕竟她那晚说出那样轻视他的话,是个男人应该都受不了吧。
乔意瓷还挺担心谢违反悔注资的事,她找了个时间私底下跟柳喻打听,柳喻告诉她投资款吃完晚饭的第二天,一千五百万就直接打到公司账户上了。
还好谢违没有翻脸撤资,不然就是他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之前柳喻酒醒后也思考了乔意瓷和谢违之间的关系,总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
正好乔意瓷找她问投资到账的事,她也顺势试探乔意瓷和谢违的真实关系。
“意瓷,你和谢总真的是兄妹吗?”
乔意瓷抿了抿唇,凑到柳喻耳边,跟她说悄悄话。
柳喻听完后一脸惊讶,饶是她见多识广,内心还是受到了震撼:“天啦,难怪那天你们之间气氛怪怪的,都怪我喝上头了,还让你去给他敬酒。”
“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没了?”
“嗯,最起码短时间内肯定是没了。”
至于以后谢违会不会突然又脑子一抽,想来为难她也说不准,因为他似乎还没睡够她,那天晚上那么急色,也不知道后来他是自己解决的,还是和别人……
柳喻又想到乔意瓷这几个月都不当平面模特,问道:“那你这几个月不想在杂志和网上露脸,是怕谢总找到你?”
乔意瓷点头:“嗯,这几个月当放松了。”
“那以后呢?反正谢总现在也知道你人在哪了,你之后还打算继续当平面模特吗?”
“做,我过段时间重新开始经营账号。”
之前乔意瓷自己经营自媒体账号,跑路之后,为了不泄露行踪,她一直断更到现在,准备重新把账号拾起来做。
“行,到时候姐这里也有资源给你,”柳喻双手交错搭着,琢磨道,“谢总前天好像已经回京市了,而且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再来江市。”
“谢氏集团里的事很多,大事都要谢违决策,他忙起来根本不可能过来的,而且他在江市也没什么产业。”
柳喻点头:“嗯,所以这是你最近不高兴的原因?”
乔意瓷一愣:“我有不高兴吗?”
“对啊,你看起来有心事。要不我给你放几天假?”
“带薪吗?”
柳喻轻笑,爽快答应她:“带,你回去休息两天吧,正好下周婚纱到了,你来当婚样模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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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凛要去港城出席一个商业酒会,问乔意瓷能不能当他的女伴,和他一起去港城。
乔意瓷想着也不能让唐凛白帮忙,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他的邀请,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这个酒会本来定于一个星期前举办,但因为主办方想要的人不能都到齐,特地为此又推迟了一个星期。酒会的来宾都是保密的,具体会有哪些人参加尚且不明。
乔意瓷的礼服是唐凛为她准备的,一条香槟色鱼尾裙,裙身是羽毛和钻石流苏的设计,腰线纤瘦,做工精细,非常衬乔意瓷的肤色。
乔意瓷挽着唐凛的胳膊和他一起进去,跟在他身旁听他和那些宾客交际周旋。唐凛为人温和谦逊,但在交际中丝毫不落下风。
但是她听了一会儿就不感兴趣了,人还站在他身侧,但思绪早已神游到天外。
突然,宴会厅门口传来不小的动静,成功吸引乔意瓷的注意力。
她心中好奇,侧眸朝那处望去,就看到谢违长身鹤立,西装革履站在众人中央,是宴会厅里视线的聚焦点。
他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挺括矜贵,肩部线条利落,卓荦不羁,气场凌厉,仅仅是往那一站就让人感受到他浑然天成的尊贵和骄傲。
他也的确有那个实力和资本让这么多人仰望他。
唐凛同样也看到了人群中央的谢违,他低眸去看乔意瓷的反应:“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今晚会来。”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谢违出现在这,是他们都没预想到的。
周围宾客欢笑的声音有点大,乔意瓷说话的声音也不高,唐凛听不太清楚,于是他弯腰凑近乔意瓷,认真地听她说话。
殊不知他们现在的站位和姿势,从远处看去特别像唐凛在弯腰亲吻乔意瓷。
唐凛:“如果你累了想找个休息室,就告诉我,我带你过去。”
乔意瓷对于他的靠近很不习惯,微微后退了一步:“好。”
得到她的回答,唐凛直起腰,继续和别人说话。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乔意瓷又朝刚才谢违站的位置投去目光,却不想就这样猝不及防撞上谢违冷肃的眸光。
他眸光锐利深邃,直勾勾落在她的眼里。
也正是这一眼,才让乔意瓷看到谢违今晚身边也跟着一个女伴,此刻就站在他身侧。
虽与他隔了点距离,但那乌泱泱一圈就她一个女的,显然是谢违带来的女伴。
谢违只是越过人群冷冷扫了她一眼,就漠然移开视线,继续游刃有余地和旁人碰杯,似乎刚才那一眼只是随意一瞥,根本没想看到她。
乔意瓷也迅速收回视线,原本平静的心湖因为谢违的意外出现,像被投入了一粒石子,在湖面上漾起阵阵涟漪。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不久后谢违就被人邀请着来到这边,和乔意瓷的距离迅速拉近。
谢违身边的男人注意到唐凛的存在,爽朗一笑,和他寒暄:“唐总,可真是好久不见了!我刚才一直在那边都没看到您,您身边这位是您的女朋友?”
唐凛的手轻轻揽在乔意瓷腰际,微笑着应下:“是的,是我女朋友乔意瓷。”
乔意瓷脸上扬起大方的笑容,微微颔首:“您好,我是乔意瓷。”
“乔小姐真是漂亮,优秀佳人啊,唐总你好有福气。”
“谢总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可一定要告诉大家啊。”
谢违小幅度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唇角勾着不明显的弧度,懒声慢悠:“之前交了一个,被耍了。”
乔意瓷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以为谢违在点她。可想到之前谢违说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她又觉得不是自己。
而且谢违不是要订婚了,圈子里这些人竟然都不知道。
那人立刻大笑,揶揄:“谢总开玩笑吧,哪个女人这么没眼光,看不上谢总啊?”
“眼光差就是差。”
谢违仰头喝了一口酒,目光似有若无落在乔意瓷身上。
那个男人似乎有意促进谢违和唐凛的关系,以为他们还不认识,主动向谢违介绍:“谢总,这位是唐凛,新领科技的创始人。”
介绍完唐凛,又转而向唐凛介绍谢违:“唐总,这位是谢总,京市谢氏集团的总裁,你应该听说过吧。”
谢违未置一词,低着眸态度冷淡。
唐凛温和一笑,先开口:“当然,久仰谢总大名,前几次见面也没能好好和谢总说上几句话。”
“呦原来你们认识啊,看来我这介绍有点多余。”
谢违扯了扯唇,眉眼冷峭凌厉,惜字如金:“前几次的确没什么心情跟你说话,今晚同样。”
谢违毫不留情拂了唐凛的面子,让周围的人不由得思考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大到在这种场合直接让对方下不来台。
唐凛唇边的笑容僵了一瞬,垂下眼帘敛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冷色,“那我就不打扰谢总了。”
乔意瓷也没料到谢违这么针对唐凛,心中对唐凛的愧疚更大,和唐凛一起离开时,下意识不满地睨了谢违一眼。
唐凛今天来这个酒会是有任务的,他必须要拉拢到足够的投资,才能把公司出现的漏洞补上。
可现在谢违毫不给他面子,也相当于间接告诉那些人,如果和他交往就是和谢违站在对立面。
下半场酒会,唐凛明显比刚来时急躁了很多,乔意瓷不想让他分心照顾她,找了个理由到后花园里散步。
在花园里待了会儿,乔意瓷浑身清爽了很多,港城的夜景和京市,江市都不一样,各有各的灯红酒绿,浮华繁夜。
她估计着在外面时间有点久了,就提步朝宴会厅走去,准备和唐凛汇合。
意外发生在走廊的转角,乔意瓷转弯时撞上一个女人,那人手一抖直接把香槟泼在了她的裙子上,胸口迅速湿了一大片。
乔意瓷惊慌捂住胸口,抬眸朝撞她的人望去,诧异发现竟然是跟在谢违身边那个女伴。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那人也很惊讶,手足无措地跟她道歉。
乔意瓷拧起秀眉,有些不悦。
“这位小姐,要不你跟我去我的休息室吧,我今晚带了两条裙子,你可以把身上这件换下来。”
乔意瓷低头看着胸前湿的一块,这样返回宴会厅肯定不行,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点头:“……好。”
乔意瓷跟着她去了一间休息室,那个女人向她介绍:“裙子和胸贴都在这个袋子里,你可以在这里换完再出去。这里是私人休息室,不会有陌生人闯进来,你放心吧。”
乔意瓷接过她递来的袋子:“嗯。”
谢违的女伴离开休息室后,乔意瓷先打开袋子,从里面把备用的礼裙拿出来,放在沙发上时,乔意瓷惊讶地发现这条裙子比刚才那个女人身上穿的还要奢华精致。
她没时间奇怪这些,赶紧把身上的香槟色礼裙脱下来,然而她才脱到一半,就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
她警惕回头,就算来人是刚才那个女人,她还是觉得害羞。
她拉住即将从胸上滑落的裙子,慌张回眸,随着看清走进来的的人是谁,乔意瓷花容失色,直接捂着胸口蹲在地上。
“出去!”她对着门口的人说。
门口传来冷漠平静的声音:“这是我的休息室。”
“……”乔意瓷还是大意了,虽然这是私人休息室,但是主人是可以随时进来的啊。
刚才恐怕都被谢违看到了。
乔意瓷咬紧唇瓣,顶着那人灼然的目光,利落拉好衣服起身,提步朝门口走去,努力无视谢违的存在。
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听到走廊里忽然有两道脚步声走近。
乔意瓷迈出去的脚又及时收了回来,并且心虚地赶紧把门掩上。她可不想现在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清晰。
乔意瓷听着有几分耳熟。
“唐玥,你到底要做什么?”是唐凛的声音。
另一道女声随后响起,听起来有些急切:“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姐姐,可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过弟弟。”
“够了,唐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们睡了之后,我没有追着要你对我负责啊。”
“那是个意外,你现在喝醉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乔意瓷从门缝里偷偷看到那个女人主动环住了唐凛的腰,带着哭腔向唐凛表白:“我不要回去。唐凛,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从你第一天到我家,我就觉得你很不错,后来我偷偷暗恋着你……”
乔意瓷觉得自己亲眼看到这样的场面真的挺震撼的,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近,几乎是和她紧贴着站在门口,一起做贼一样看着外面。
走廊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也落入了谢违的眼中。
乔意瓷终于感觉到耳廓后的热气,那人嗓音又低又哑,还带着种幸灾乐祸的嘲弄:“你男朋友好像要有新的女朋友了。”
第23章 恶犬
23/
门外的两个人还未离开,乔意瓷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想起唐凛曾经跟她说过,他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被一户人家收养,那家人对他都挺好的。
唐玥想必就是收养唐凛的那户人家的女儿,是唐凛的姐姐。
他们居然睡了,乔意瓷在心里暗暗想,这算伪骨科吗?有点劲爆。
她注意力都在外面那两人身上,谢违故意贴近她耳畔说话,果然惹得她娇躯一颤,差点将手里的门把手都放了。
她侧眸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出声。
谢违眼眸幽深晦暗,跟她眼神接触一瞬后,轻蔑地扯了扯唇,对她这种躲躲藏藏的行为很是不屑。
乔意瓷见他不再开口,又转身从门缝里看站在不远处的那两人。唐凛和唐玥的对话还在继续,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阻断了乔意瓷偷偷离开的可能。
身后这人存在感极强,门后的狭仄空间都是木质香和香槟酒的味道,醉人的酒香中混进沉寂木香,却意外的好闻。
上次在酒店里闹得那么难看,现在让他们共处一室,对乔意瓷来说,简直是度秒如年。
她只能期盼着唐凛和唐玥快点离开,这样她就可以昂首阔步地走出谢违的休息室,让他只能看着她骄傲的背影。
然而,静谧无声的休息室里,谢违突然莫名其妙开口:
“你刚才让我出去?”
乔意瓷神情微顿,缓缓扭头望向他,眼眸中流露出不解。
下一秒,谢违当着她的面,懒洋洋抬手覆上她的手,作势要把门拉开。
乔意瓷心里猛地一惊,条件反射将他的胳膊抱在胸前,控制着他不让他开门,眼神还哀求地望着他。
坚硬碰上柔软,以柔克刚,似乎真的有点作用。
谢违的手没再执着地去开门,而是任由乔意瓷抱着他的胳膊,姿态亲昵。
乔意瓷一门心思关注着外面,丝毫没有发现此刻她和谢违早已不是安全的社交距离,肢体接触,将一到三米的社交距离直接化为零。
谢违低眸冷冷睨着手臂贴着的柔软,俊脸上一副不情愿的神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语气疏离冰冷,听起来似乎是她在纠缠他。
乔意瓷迅速松开手,往一旁退了退,嗫嚅:“……现在不能出去。”
谢违冷哂:“刚才你不是还吼我,让我出去?”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这人怎么看不懂形势呢!
谢违薄唇紧抿,不紧不慢掸了掸西装袖子上和乔意瓷挨在一起的位置,跟她撇清干系的意思很明显。
乔意瓷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压下心头的不爽,继续偏头观察外面。
不远处唐凛扣住唐玥的手腕,似乎要把她拉走,乔意瓷只要再稳住谢违一会儿,就可以安然无恙度过。
眼看着他们转身离开,乔意瓷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自己肩上就落下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将她胸前挡了个彻底,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人从休息室里推了出来。
高跟鞋的清脆声音引来前面两人的回眸,唐凛看到乔意瓷从休息室里出来很是意外,瞳孔微缩,也反应很快地松开了唐玥的手腕。
这场面可不是一般尴尬了。
乔意瓷披着一件男士西装,毫无征兆地暴露在唐凛和唐玥视野中,她勉为其难扯了扯唇。
“意瓷,你怎么在这?”唐凛撇下唐玥,提步朝她走来。
“我裙子被人不小心洒了香槟,过来换一下。”
闻言,唐凛的目光落在她肩上那件男士西装,有些眼熟,唐凛心中有了猜测,眉心蹙起,警惕地掀眼望向乔意瓷走出来的那间贵宾休息室。
可乔意瓷身后的那扇门紧闭,并无还有人要出来的迹象。
唐玥认识乔意瓷,主动走过来开口解释:“乔小姐,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我们走吧。”
乔意瓷打断她的解释,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走廊另一侧传来相谈甚欢的声音,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诶?唐总,乔小姐,你们也在这里啊?”来人中恰好有一个是酒会上要介绍他和谢违认识的林老板。
唐凛和乔意瓷脚步顿住,离开的计划不得已暂时中止。
林老板注意到乔意瓷肩上的男士西装,嘴比脑子快地先赞赏道:“唐总真是好男人啊,女朋友冷了,就把西装披在女朋友肩上。”
林老板话音刚落,乔意瓷身后紧闭着的房门沉沉打开。
身后响起稳重的脚步声,以及愈来愈重的男士香水味,乔意瓷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微不可察觉地咽了咽。
林老板脸上的笑容也是一顿,看到谢违只着一件黑色衬衣走出来,领带更是被扯得松松垮垮,平日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断的狠厉形象全无,反而多了分放浪形骸的散漫。
林老板再一细看,乔意瓷肩上披着的西装哪里是唐凛的,分明是谢违的呀。
乔小姐这站位看着像是刚从休息室里出来的,谢总又才走出来,刚才两个人孤男寡女在里面,领带都扯松了……
“谢总您也在啊……”
那人后知后觉自己误入了一个巨大的修罗场,临了又脱身不了,硬着头皮待在原地。
谢违抬手,低眸睨了眼腕表,嗓音冷淡,对乔意瓷说:“新裙子在里面,你继续换吧。”
他口吻傲慢,说完后直接果断离开,任由亲眼见到这场面的人浮想联翩。
乔意瓷深刻认识到了谢违现在的无耻和腹黑,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让她跳。
别人心里不会误会她和谢违才怪呢。
唐凛什么也没问,试探性拉起她的手腕,想把她带走。
他们才走了几步,后面的唐玥突然晕倒在地,唐凛迅速松开她,跑到唐玥身边,弯腰将她抱起。
经过乔意瓷身边时,他焦急地说:“意瓷,我先送我姐去医院,我一会儿让人来接你。”
“你快去吧,我知道了。”乔意瓷没错过唐凛眼中的担忧和急切,点头先应下。
见她答应,唐凛立刻快步朝外奔去。
反正现在情况都这么糟糕了,乔意瓷要是连裙子都不换就直接走,简直对不起她的牺牲。
于是她直接当着那几个人的面,坦然走进谢违的休息室。
坏谢违,摆了她一道。
/
当时乔意瓷答应唐凛等他的司机过来送她回酒店,只是想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赶紧带唐玥去医院。
在无意中得知唐凛和唐玥之间的事情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占着唐凛女朋友的身份,假的也不行。
别人并不知道是假的,这会给真正爱他的人带去伤害。
独自从酒会上离开后,乔意瓷就给唐凛发了个微信,告诉他自己准备打车回酒店,不必派司机来接她。
乔意瓷出来时还没下雨,可港城的天气倒也多变。
滂沱大雨说下就下,让人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雨势汹汹,冰凉刺骨的雨水伴随着大风,斜着往人身上吹。
附近能躲雨的地方很少,似乎只有不远处的那个公交站。乔意瓷裹紧身上的大衣,一路小跑过去。
空气潮湿,裙摆的薄纱湿漉漉的贴在她腿侧。
她抱着双臂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每辆车飞快驶过后溅起的水花。
雨天很难打到车,更别说是这种富饶的地段,出租车都很少能开进来。
乔意瓷低头打个喷嚏的功夫,余光里就出现了一辆黑色迈巴赫,迈巴赫平稳行驶着,正好停在她前方。
她缓缓抬头,前后排的车窗都贴了防窥膜,她看不清车里坐的是谁。
直到后排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里面谢违冷硬凌厉的侧脸。
他冷眼睨着她,对她现在这副在雨里冷得瑟瑟发抖的模样极为不喜,薄唇吐出二字:“上车。”
和谢违的脸同时出现在乔意瓷眼前的,还有一个词——阴魂不散。
想到他刚才故意把她推出来,有意让别人误会她和他,她装作没听见他的声音,复低下头,盯着地面上的水洼出神。
“乔意瓷,我再说一遍,上车。”
谢违的声音极富磁性,穿过雨幕,抵达乔意瓷耳中。
乔意瓷腹诽:你就是再说十遍,我也不会上你的车。
她依然坐着没动,脸微微侧向一旁,绝美的侧脸透着一股坚韧。
下一秒她就听到车门推开的声音,谢违伞都没撑,阴着脸径直走到她面前,霸道牵起她的手。
“走。”他声线冷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态度。
乔意瓷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用另一只手去推他:“我不要你管。”
“乔意瓷。”谢违沉声喊她的全名,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但乔意瓷依然不为所动,肃着小脸继续跟谢违的力量抗衡,给他摆脸色。
她以为这样谢违会松开,哪知下一刻,谢违松开她的手,转而弯腰搂住她的腰,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抱了起来。
突然的腾空让乔意瓷下意识搂上男人的脖颈,她晃了晃腿试图挣扎:“谢违你干嘛!”
她在他怀里小打小闹似的挣扎着,谢违丝毫不理会,全程面不改色,侧颌紧绷,强硬将她塞进车里。
车门“嘭”的甩上,彻底隔绝了外面嘈杂雨声。
谢违刚才下车时没打伞,抱乔意瓷上车时,乔意瓷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淋了雨。
秀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侧,她随意拨开,语气平静:“我要下车。”
“开车。”谢违一声令下,司机直接发动了车辆。
车辆再次平稳行驶起来,公交车站在倒退。
车内开了空调,温度比外面暖和多了,乔意瓷身体逐渐没那么抖。
谢违把抽纸取过来,扔在乔意瓷腿上,声音跟外面的天气一起冷:“擦干净。”
“我不擦,我就要把你的车弄脏。”
乔意瓷抱着双臂,紧紧贴着车门坐着,一副要跟谢违严格保持距离的样子。
谢违恶狠狠道:“那你就等着生病。”
“我生病就生病,我又没碍着你。你凭什么管我?”
谢违忍无可忍,脸色已经冷到不行,声音里也满是掩饰不住的怒意:“乔意瓷,你到底在跟我犟什么?”
乔意瓷努力保持声音不崩:“我没跟你犟,是你不该管我。”
谢违冷笑几声:“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就坐在那里冻得瑟瑟发抖,路过一个坏人看你长得漂亮,起了歹意对你下手,你怎么办?”
乔意瓷面朝车门,留了个倔强的背影给他,谢违看不到她的正脸,只觉现在乔意瓷说的每句话都踩在他生气的点上,让他怒火蹭蹭上涨。
“你太自以为是了谢违,你凭什么每次都想替我做决定?你根本就不问我的意见。”
“我自以为是?你要做什么决定,毫不留情离开我的决定吗?那还确实不需要我的意见。”
“我不离开你,难道要一辈子和你保持那种关系吗?我不要!”乔意瓷情绪激动,声音也连带着高了些。
“两年前你怎么不说你不要,现在厌烦了腻了,你说你不要。”
谢违字字句句都带着狠劲,咬牙切齿。
“谢违,你是不是不打算放过我了?”乔意瓷安静了几秒,忽然平静地问。
谢违眉心一凛,侧眸目不转睛盯着乔意瓷柔美可怜的背影,薄唇紧抿成线,还没出声,就听到乔意瓷自问自答:
“你肯定是不打算放过我了,你今晚故意设计我的,让你的女伴把香槟泼到我裙子上,然后带我去休息室里等你过去。我都跟你说现在不能出去了,你还把我推出去让别人看见,你就是想让别人误会我和你的关系,让我和你牵扯不清。”
“……”
谢违沉着脸不语,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全都凸显出来,一双凤眸里汹涌着躁涩的情绪。
谢违无法反驳乔意瓷,因为她说的都是对的。
他的确从来就没想过放她离开他。
就像之前还没找到她的时候,他不会放弃找她。现在找到她了,他更加不可能让她脱离他的掌控。
“乔意瓷,你就这么讨厌我?”
乔意瓷吸了吸鼻子,居然觉得车窗模糊了,外面稍纵即逝的景象也变得晃动的虚影,是不是车窗该擦了。
她紧咬唇瓣,不肯泄露哭声,稳住声音说:“不是你让我滚吗?你让我开个价,让我卖给你,你对我那么坏,说话那么难听,我为什么不讨厌你?”
“我让你滚你就滚,我让你跟那个男人分手,你怎么不听我的?”谢违没好气地回讥。
眼泪夺眶而出,乔意瓷抬手随意拭了拭,哽咽了一下。
她的动作很小,抬的又是靠着车门的那只手,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她擦眼泪的小动作。
但谢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自己被她的话气得不行,也紧紧盯着她的人。
察觉到乔意瓷的不对,谢违心猛地一沉,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启唇:“乔意瓷,转过来。”
乔意瓷又开始装听不见,谢违扣住她的手腕,想让她转过来让他看看。
乔意瓷怒然甩开他的手,声音已经明显带着哭腔:“别碰我。”
谢违喉咙一阵干涩,舔了舔唇角,冷峭的眉眼上浮出局促。被乔意瓷甩开的手落在坐垫上,他的手紧握又松开,紧握又松开,如同他内心此刻的挣扎。
乔意瓷的肩膀在小幅度颤抖,似乎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拼命强忍着。
车内陷入无尽的沉默。
耳边是乔意瓷如同小兽般呜咽的声音,谢违的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疼难忍,躁涩的情绪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遵从内心再次朝乔意瓷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直接不容抗拒地将人扯进怀里。
他的双臂迅速在她腰后合拢,将她用力拥在身前,这才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以及坐进车里这么久,她身上竟然还是这么冷。
乔意瓷泪水糊了一脸,她刚要推他的腰腹,身后环着自己的那两条手臂就瞬间收紧。
她听到头顶响起谢违沙哑艰涩的声音:“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乔意瓷抗拒的动作连同哽咽一齐顿住了。
谢违见她停止反抗,继续收紧臂弯,将她严丝合缝抱在怀里,肌肤相贴,彼此感应,嗓音又哑又沉,像是下定了决心:
“是我不好,我那天晚上在酒店里不该说那样的话,今天晚上也不该设计你,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乔意瓷窝在他身前,甚至能感受到谢违说这话时胸腔引起的共鸣。
她咬着唇瓣,僵在谢违怀里,腰间横亘着的手臂勒得特别紧,让她感到有点疼。
可她没有让他松开,而是脑子里不断重复播放谢违刚才那句道歉的话。
谢违天之骄子这么多年,骄傲的头颅从来就不肯低,也从不跟人服软。
可现在竟然抱着她嘴里说出道歉的话。
谢违握着她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拉出来,眉眼下压,凝着乔意瓷泪水纵横的小脸。
她绯红的眼角滑落出一串泪珠,正泪眼盈盈地望着咫尺之间的谢违。谢违脸色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冷肃,但下手的动作却是温柔的。
谢违见她眼泪还在不断流出,眉拧得更紧了,他板着脸,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有几分手足无措和陌生,用指腹轻柔拭去她脸上的泪,直勾勾盯着她湿润的水眸:
“我跟你道歉行不行?别哭了。”
第24章 恶犬
24/
乔意瓷目不转睛望着身前的男人,眼泪仍然在眼眶里打转,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就不哭。
谢违虽冷着脸,但紧蹙的眉眼流露出对她的心疼和懊恼。
四目相对。
乔意瓷一瞬不瞬盯着他狭长的凤眸,谢违则是一错不错注意着她流下来的眼泪。
以前乔意瓷也不是没有在他面前哭过,而且她还很会利用眼泪让他满足她的要求。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乔意瓷就没在他面前像这样委屈地哭过。
车外是大雨肆虐的世界,车内是妥协与低头的世界。
谢违不忍心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再次将她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微湿的发顶,嗓音暗哑:“我跟你道歉,别哭了。”
他一只手臂圈在她的腰后,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紧紧贴着他,任何反应都不能逃过他的感知。
乔意瓷脸贴在他的衬衣上,眼泪很快洇湿了一片,哽咽的哭声在车内尤为清晰,听得谢违的心完全揪在一起。
男人的劣根性有其一就是,只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床上哭,在其他地方就不想看到她哭。
乔意瓷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衬衣下摆,把眼泪全都抹在他衣服上。
车窗上倒映着两人依靠在一起的画面,男人低垂着眸子,侧脸轮廓冷硬,女人体型和男人相差得大,几乎被整个拥住,显得愈发娇小委屈。
隔绝在喧嚣城市之外,封闭的车厢就是另外的小世界。嘈杂的雨点拍打在车窗上,顺着车窗流淌,真的模糊了外面的一切景象。
哭声渐止,车内只剩下乔意瓷抽噎的声音。
哭出来之后,她的情绪也释放了不少,也觉得在谢违面前这样哭有点丢脸。
乔意瓷慢慢退出他的怀抱,别过脸不肯看他,哽咽着说:“你别以为你跟我道歉,我就会原谅你了。”
谢违一噎,抿了抿唇,没急着反驳她的话,又抽了几张面纸给她。
乔意瓷接过纸,吸了吸鼻子,呼吸还没调整好,就开始断断续续地讨伐谢违:
“你说你是不是大渣男?你不是都要订婚了……还缠着我做什么?我可不会做做做你婚姻里的第三者。”
谢违浓眉拧得很深,面色不虞:“谁跟你说我要订婚了?”
乔意瓷只当他不承认,冷笑一声,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与他保持距离:“你不是要和于梦灵订婚了,还一起去我们公司的婚纱馆里挑婚纱。”
“于梦灵?”谢违不知道有他什么事。
乔意瓷低着头不说话,眼泪簌簌地落下。
谢违垂眸紧盯她湿漉漉的睫毛,逐渐反应过来,沉声解释:“我要是跟于梦灵订婚,徐暮束不得过来把我杀了。”
“徐暮束?关他什么事。”乔意瓷哽咽一顿。
谢违斜睨着她茫然的水眸,懒声慢悠:“他是于梦灵的未婚夫,你说关他什么事。”
他的话说到这份上,乔意瓷顿时恍然大悟自己弄错了。
即将要订婚的人不是谢违和于梦灵,而是徐暮束和于梦灵。
谢违凝眸注视着她失神的侧脸,短促轻哂:“乔意瓷,蠢不蠢?”
“我才不蠢,还不是你以前和于梦灵传绯闻,还和她相亲。”
“我什么时候和她相亲了?”谢违脸色不太好,感觉头上被乔意瓷扣的帽子又多了一顶。
乔意瓷扭头望向窗外,不想说的意思很明显,但谢违直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又转回来。
“说啊,什么时候?”
“以前干妈发给我看你那些预备相亲对象的照片,我在里面看到于梦灵了,你还和她一起单独吃饭。”
“以前是多久以前?”
“……我回安市的第一天。”
谢违解释:“我和她吃饭是在谈集团合作的事,只有一次是单独吃饭。”
乔意瓷已经知道这是个乌龙,没必要再开口。
双双缄默片刻,只有乔意瓷偶尔的抽噎声。
雨天车辆开得并不快,约莫行驶了一刻钟,乔意瓷猛地想起她还没问谢违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刚要开口问,就听到谢违毫无波澜的声音:“还跟不跟我闹了?”
乔意瓷语气淡定:“我没有跟你闹。”
谢违凤眸半敛,翻涌着妒意:“你还要和那个姓唐的在一起?”
“不是,”乔意瓷缓缓摇头,冷静地把事情摊开来说,“我当初选择离开你,不是想跟你置气,也不是闹着玩。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谢违下颌绷紧,只觉刚降下去的火逐渐又蹭蹭涌上来,他语气不善:“那你说说看,你深思了什么,熟虑了什么?”
“我们不合适。”
“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他的反应在乔意瓷意料之中,她轻笑了几声,继续说:“你看,你总是这么霸道,因为我说的话是你不喜欢听的,和你想法相悖,你就不让我说。”
谢违阴着脸,眸子泛冷,尾音也带上凛冽的寒意:“你深思熟虑就得出这个?”
“当然不是。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平等地位,你也没有把我当回事。”
“我没有把你当回事?我没把你当回事,去年冬天你发烧,意识模糊的时候在电话里硬要我回来,我差也不出了,直接连夜飞回来守了你一星期。我不把你当回事,我对你有求必应,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谢违也有脾气,被乔意瓷质疑他不把她当回事,他心都气得疼,一双漆黑的狭眸里墨色翻涌。
“是,我承认你对我挺好的,不然我也不会待在你身边那么久。可那段时间我发现,那种生活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生活?”
乔意瓷脱口而出:“我当时最想要的是远离你的生活。”
她的话又成功让谢违的脸黑了一个度,前排司机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车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度,尤其是后排寒气逼人。
乔意瓷锁骨上的珠宝项链在车顶灯下折射着璀璨的火彩,谢违看都没看那条项链一眼,死死盯着乔意瓷:
“远离我?所以你就不告而别?”
“我告诉你了,你会让我走吗?”乔意瓷也忍不住转过去和他面对面争论。
谢违面色一沉,声音里带着点怒意:“我身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乔意瓷你把我当什么?”
“过去的事情再追究也没有意义。”
“如果你能放下过去,咱俩认识了这么多年,还可以做朋友。”
听到乔意瓷天真的想法,谢违止不住沉沉冷笑,声寒如冰:“朋友?你要怎么和我做朋友?唇友谊?”
乔意瓷迅速撇清:“普通朋友,我是绝对不可能再和你有那种身体上的关系。”
“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出国去,让你真的再也找不到我。”乔意瓷威胁道。
谢违眉峰一挑,咬着声音:“嗯,你有本事,就知道逃。”
他没说出口的是,她再怎么逃,他都有办法找到她,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对峙告一段落,车也开到了酒店外。
乔意瓷望着陌生的酒店,不用问都知道谢违把她带到他现在住的酒店来了。
谢违推开车门下车,又绕到乔意瓷那一边,亲自打开她的车门,站姿挺拔威严,灼热的目光落在车内的女人身上,
“下车。”
乔意瓷坐着没动,坚定表态:“我不跟你一起住。”
谢违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压着怒火凛声:“我还没穷到只够订一间房。”
“……”
“不自己下来,就我抱你下车。”
他说完后就能看得出乔意瓷已经在犹豫,可他直接当做没看见,俯身直接将乔意瓷从车里公主抱了出来,昂首阔步朝酒店里走去。
谢违的做法太过张扬和引人注目,酒店门口的其他住客立刻向他们投来目光。
乔意瓷对来不及闹着要下来,就害羞地将脸埋进谢违胸口,万一这些人里有认识她的,就够她不好意思的了。
谢违低头睨了一眼怀里的女人,绕是刚才在车上没谈出实质结果,也让他唇角弯起不明显的弧度。
到酒店里后,谢违真的给她订了一个新的套房,让她一个人住,他则住在隔壁那间套房里。
/
港城的雨几乎下了一整晚,潮湿,冷冽。
混沌的时间让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有时候记忆是会骗人的。
她说过,谢违以前并没有现在这么冷,甚至还可以说是一个张扬恣意的少年,爱憎分明,轻狂不羁。
在乔意瓷的梦里,她回到了大学时期,大一那时候乔意瓷追谢违没追上,还被传谣她和一个富二代在一起了。
谢违不知从哪也听到了这个谣言,还真的相信了。
周末回家的晚上把她堵在楼梯上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又恶劣又狂妄。
乔意瓷也没惯着他,第二天就收拾自己的行李,还特别心机地把门开了一个缝,让从楼梯口下来的人能看到她在收拾行李。
果然,到了中午,她卧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谢违单手抄着兜站在门口,蹙眉盯着她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
他眼眸微眯,冷声:“你在做什么?”
乔意瓷头也没抬,继续收拾第二只行李箱,语气疏离:
“我准备回安市,以后周末我就待在学校,寒暑假都回安市住,不在这碍你的眼。”
谢违听到她说要走,俊脸瞬间一沉,眉宇间满是戾气和躁涩。
他也能猜到她今天有这样的举动,是因为他昨晚在楼梯上说的那几句话。
嘲讽她攀上高枝就不打招呼了,嘲讽她眼光差,还说她的绯闻对象比自己差远了。
女孩子脸皮薄,因此生气很正常。
他昨晚回房间后也有点后悔了,倒不是因为觉得那几句话伤害力太大,而是那样说似乎显得他很嫉妒,很不想让乔意瓷和别人在一起。
哪怕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谢违骨子里的骄傲和不可一世,让他站在门口,却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甚至是一句软话。
他烦躁地舔了舔唇,最终直接转身上楼,不再管她要走的事。
谢违当时想,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反正她现在也不追他了,更不会关注他,一心都在别的野男人身上。
乔意瓷买的是晚上的高铁票。
谢家的司机把她送到了高铁站,她一个人推着两只二十六寸的行李箱,有些困难。
在走去检票口的路上,乔意瓷心里还在估算着时间,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得偿所愿。
因为她当时还不确定谢违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以及这点意思到底能不能让他放下面子来追她。
那天晚上的夜空好像是晴朗的,月朗风清,星光洒落在地面上。
已经快轮到她刷身份证了,乔意瓷心情有点失落,也很生气。
她在心里怒骂谢违时,右手的行李箱忽然被人夺走。
乔意瓷诧异回头,看到谢违气喘吁吁出现在她面前,额前的黑发被风吹乱,行色匆匆却也不失帅气。
那个瞬间,她心跳陡然加速。
“你……”她演技迅速到位,仰着头怔怔望着谢违,仿佛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在这里。
谢违一路飞奔到检票口,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他狭长的凤眸里难掩不甘和怒意,伸手握住乔意瓷的手腕将她牵到了旁边。
“你干嘛?我排队呢!”她不情不愿地被他领走,语气又娇又气。
他口吻傲慢:“别排了。”
“……你什么意思啊?”她故作不懂,扭过头看别的地方。
谢违嘴唇翕动,几次张合要开口,最后都没说得出口。
但紧扣着乔意瓷的手腕丝毫没松,就是不肯让她走。
“你再不说,我就去检票了。”她催。
估计谢违也看出来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他来高铁站的目的,脸颊两侧的咬肌绷紧,又不好发作,几乎是咬牙切齿:
“乔意瓷,你大晚上干什么?”
“我回安市,住你家不是碍你的眼吗?上个楼梯都要被你堵着说。”
谢违:“你别做让我不爽的事不就好了。”
“我做什么让你不爽的事了?我和别的男生在一起,还是,”乔意瓷故意停顿了一下,才说,
“我不追你了?”
谢违隐忍地闭了闭眼:“……别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你在外面受了苦,被我爸知道我能好过?”
“谢违,别说这些没用的。”乔意瓷眸色认真,打断他的话。
谢违默了默,能看得出来他内心的挣扎与纠结。
在乔意瓷松开行李箱,覆上他的手要把他的手掰开时,谢违突然发力将她往前拉了一步。
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扶在他腰间。
谢违低着眸子,目不转睛望进她的眼睛,语气少了傲慢和恶劣,只有内敛和无所适从:
“留下来。”
那天的最后是谢违一手推着一只行李箱,把她从高铁站又接了回去,还和干爸干妈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现在想起来,那天晚上谢违的“留下来”其实也是在和她低头认错。
记忆是会骗人的,有些微不足道的记忆,会湮没在时间长河里,让你忽略它的存在。
当你偶然忆起时,会大吃一惊地发现,原来这不是唯一。
/
乔意瓷是和谢违一起回的江市,唐玥一个人在这里,唐凛走不了,乔意瓷也让他留在港城,等唐玥身体恢复了他可以再走。
她没想到唐凛从港城回来的第一天,就打电话给她,约她出来见面。
咖啡厅里。
唐凛开门见山道:“意瓷,我和唐玥的事是个意外。”
乔意瓷低笑,摇了摇头:“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
唐凛也猛地意识到他和乔意瓷既不是情侣,也不是暧昧对象,人家根本不需要他的解释。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也是,我这解释多余了。”
“你姐姐她那天晚上怎么了?”
“空着肚子喝酒,身体受不了。”
“噢。”乔意瓷点头。
沉默的间隙,乔意瓷喝了一口咖啡,思考了一下措辞,说:“我们以后不要假装是男女朋友了,这样对有的人不好。”
唐凛直勾勾凝着她的脸,没有弯弯绕绕,直接问:“你说的是唐玥,还是谢违?”
他直接的反问,并未让乔意瓷感到惊讶,她坦荡回答:“老实说,我是不想让你姐姐误会。我这样占着你女朋友的身份,挺不道德的,是我之前没有考虑周全。”
唐凛低下眸子:“你无需向我道歉,这个是我提的。”
“……”
“你和谢违一起回来的吗?”
“对。”
“你又和他在一起了吗?”唐凛眸中闪过失落。
“没有。”
唐凛没有作罢,继续追问:“那你准备给他机会?”
乔意瓷抬眸和他对视了几秒,缓缓摇头。
不知道乔意瓷心里怎么想,但唐凛觉得她这个反应没有之前迅速和坦荡。
“意瓷,你还记不记得五个月前,你要逃离谢违的时候,你打给我,你说你要给我报酬,我说你已经给过了。”
乔意瓷听了他的话回忆了一下,记起了那段对话:“嗯。”
“你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给了我报酬吗?”
“什么时候?”
“在你小的时候,你帮我付了一瓶牛奶的钱。”
乔意瓷一愣,对他说的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我帮你?”
“在安市霖湖路那家便利店,当时我还在福利院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账的时候发现钱丢了,我准备把牛奶放回去,是你帮我付了钱,”
回忆起和她初遇的事情,唐凛眸中满是暖色,他注视着她的脸,继续说,
“你还把你买的面包分了一只给我,后来我带回去一直没舍得吃,最后被一个小男孩偷吃了,我打了他一顿。”
唐凛现在这么温柔的人,乔意瓷还真的难以想象他跟别人打架时的画面,她忍俊不禁:“你应该早点吃的。”
“是啊,要是知道那块面包最后被别人偷吃了,我一定在得到它的时候,先把它吃进肚子里。”唐凛也这么想。
“你居然记了这么久啊。不好意思啊,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才是正常的。只是匆匆一面,我没有奢望你记得我。”
“你以前问我和陈越杰关系好不好,其实我和陈越杰交往,也是因为知道他是你的姐夫。后来满月宴上,我如愿又和你相遇。”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和乔意瓷之间再无任何可能,唐凛把过去的事情都说给她听了。
乔意瓷不知道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唐凛单方面的对自己感情这么深。
在他们沉默的时间里,乔意瓷的手机忽然来了电话。
是柳喻打来的:“意瓷,你现在有空吗?”
“有。”
“那你现在可以过来婚纱馆吗?婚纱到了,摄影师也在,可以拍片。”
乔意瓷抬眸扫了一眼唐凛,应下:“好,我现在就过去。”
唐凛坐在她对面,依稀能猜到她有事要去办,主动提议:“我送你过去吧。”
“……你今天没有要忙的吗?”
唐凛弯唇笑了笑,眉目温和,一如初见:“有啊,忙着来见你,已经忙完了。”
说完不等乔意瓷反应,他就先起身,晃了晃车钥匙:“走吧,我送你。”
乔意瓷也没拒绝他的好意:“好,谢谢。”
/
唐凛把乔意瓷送到婚纱馆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在婚纱馆里和柳喻闲聊起来。
还没聊上几句,柳喻突然接到电话,说男模特现在临时有事,不能赶过来和乔意瓷一起拍摄了。
为了宣传不延期,婚纱样片必须今天拍出来。
柳喻正愁没人选,突然目光落在面前的唐凛身上,她心里有了主意,试探道:“唐凛,要不你救救急?”
“什么?”
“和意瓷一起拍一组婚纱照,很简单的,你的颜值在线,只要动作上自然一点完全没问题。”
“我?”唐凛纵然心动,但还是皱眉。
“对啊!你快去换衣服!”柳喻把他推进了更衣室。
乔意瓷在更衣室里换婚纱,完全不知道外面柳喻已经做出的决定。
婚纱后面有一根抽绳,乔意瓷尝试把手臂绕到身后,还是系不上。
她没办法只能寻求别人的帮助,出声喊更衣室外的化妆师:“你好,能进来帮我系一下腰带吗?”
几秒后,她的身后逐渐有了脚步声,帘子也被人轻轻撩开,乔意瓷把秀发都拢到一侧,静静等待着。
“谢谢啊。”
在她说完后,身后那人没有立刻动作,在乔意瓷等不及要回头时,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雪背。
第25章 恶犬
25/
乔意瓷低着头将长发拢到一侧,静静站着等待化妆师帮她把绑带系好。
可是当那只手触碰到她的背时,乔意瓷瞬间察觉到异常。
更衣室里有一面贴在墙上的镜子,但此时被挂在墙上的衣物挡住,饶是她看不到身后的人,周围的气息和那只手的触感也让她意识到进来的不是女人。
乔意瓷刚要开口,就被人从身后拥住,顺便捂住了唇。
那人的手很大,捂在乔意瓷唇上,几乎把她下半张脸都挡住。
没能转头看到那人的脸,但在乔意瓷落入那人冷冽的怀抱时,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挣扎的动作猛然顿住。
起初在他刚进来时,那味道并不明显,随着他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乔意瓷清楚地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身后那人捂住她的唇,不让她开口,自己却缓缓俯身贴近她耳畔,嗓音沉哑:“你不要告诉我,回来三天你又变卦了。”
乔意瓷的手搭在他手臂上,想让他把手拿开,但谢违的手纹丝不动。
“那个姓唐的换了新郎的衣服,你们要干什么?”
听到他说的,乔意瓷也是一愣,她一到婚纱馆就进来换婚纱了,哪里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也想开口解释,可是谢违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圈住乔意瓷不堪盈盈一握的腰,将她的身体按向他,严丝合缝地贴着。
被谢违紧锢着,乔意瓷还不能发出声音,不敢轻举妄动,乖乖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可谢违没打算放过她,弯腰将唇吻上她的耳垂,感受到乔意瓷身体敏感地在轻颤。
“我让你想留在江市,是让你想好什么时候跟我回京市,不是让你跟姓唐的在这拍婚纱照。”
谢违压低的声音里克制着怒意,呼吸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让她身体都泛起粉红。
之前她和谢违一起从港城回来,抵达江市后,谢违把她送到小区外面。
在她下车前,谢违拉住她说认真地说再给她几天时间考虑,考虑她什么时候跟他回京市。
乔意瓷顿时觉得她和谢违说的话,他全都当耳旁风听了,或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和他又没关系了,她干嘛要听他的跟他一起回京市啊?
她其实当时在车上就可以给谢违答案,但谢违看她的眼神像是如果她拒绝,就要把她吃了。她抿了抿唇,假模假样说放她回家考虑考虑。
现在谢违突然来了,她还没有做好防御的准备。
谢违凤眸里蕴着嫉妒,侧目凝着乔意瓷漂亮的侧脸,搂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
乔意瓷感受到谢违情绪的躁动,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把手拿开。
谢违眼眸危险眯起,也不怕她敢出声喊人来,懒懒松开捂着她唇的手,还手一挥把挂在镜子上的衣服扔到一旁,动作熟稔亲密地继续将乔意瓷拥着。
镜子里瞬间出现一男一女紧密依偎着的画面。
“我不是跟唐凛拍啊,我跟男模特拍。”乔意瓷抬眸和镜子里的谢违对视,瓮声瓮气。
谢违徐徐掀眼,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也通过镜子回看她,慢声:“那你跟不跟我回京市?”
乔意瓷对上那双深邃的眼:“我不跟你回去。”
“理由。”
“……我们那次不是说好做普通朋友吗?”
“普通朋友?”谢违低头讽笑,眸色猛地一黯,唇角勾着讽刺的弧度,
“你跟别人可以做普通朋友,你跟我做不了。”
乔意瓷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违握着腰转了个身,后背抵在冰凉的镜面上。
谢违冷着脸抬高她的下巴,随后低头封住她红润的唇瓣。
他捧着乔意瓷的脸,让她避无可避,强势吮吻她的唇,用力厮磨,攻势不断。
乔意瓷伸手推他,刚碰到他的腰,就被谢违扣住手腕,用力按在镜面上,挣扎不得。
她感觉湿热一直尝试抵开她的唇缝溜进来,她紧抿唇瓣,却被谢违掐了一下,惊叫还未出口就被谢违堵在口中,吻住她的舌尖不放。
逼仄静谧的更衣室内,接吻和纠缠的声音隐隐潜伏在其中,既克制又放纵。
乔意瓷的脸羞得通红,纤腰也被人捧起贴近。
不知道被谢违按住吻了多久,他终于缓缓退开,又不时轻吻她的唇,哑声宣布:
“要做朋友,我只跟你做这种朋友。”
“……”唇友谊的朋友啊。
乔意瓷眸光潋滟,双颊早已绯红,刚要开口反驳,就听到更衣室外响起敲门的声音,随后唐凛的声音也在门口响起:
“意瓷,你换好婚纱了吗?”
她身形一僵,愣在谢违怀里动都不敢动,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什么声音。
幸好刚才谢违进来时把门落了锁,外面的人进不来。
乔意瓷平复了一下被吻乱的呼吸节奏,对着门口的方向说:“我还没换好,你再等等吧。”
“好,我在外面等你。”唐凛说。
眼看着唐凛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乔意瓷抬眸对上谢违幽深的眼,果然见他勾唇笑得腹黑,抚着她的长发,冷声:
“不让他进来看看,我在对他的女朋友做什么?”
谢违的唇因为过于用力,也碾磨泛着靡艳的红。再加上说这样的话,更加显得他此刻是个衣冠禽兽。
乔意瓷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变态。”
谢违薄唇擦过她的脸颊来到她耳畔,话音饱含深意:“如果我是变态,现在就不止是在这里吻你这么简单。”
“……”
他趁着乔意瓷分心看向门口,再次低头衔住她的唇,细细密密地吻着,让乔意瓷无法拒绝。
上次亲吻的记忆太过差劲,只要一想起就连同当时愤怒的情绪一并勾起。
谢违需要一个新的,和乔意瓷的吻,覆盖过那次的。
他的手不老实,逐渐从腰间上移。
乔意瓷立刻发出“唔唔唔”的抗拒声音,试图阻止他,但很快她的呼吸就乱得更厉害了。
唐凛似乎听到了一点声音,又敲了敲门:“意瓷你没事吧?怎么在里面这么久?需要我帮忙吗?”
谢违呼吸也比刚进来时粗重,他贴在她唇角恨声:“跟他说,让他滚去外面等着。”
“……”
“说。”谢违催道。
乔意瓷抿了抿湿润的唇,维持声音的稳定:“我就快好了,你先去找柳姐吧,我等会出来。”
“……好。”唐凛的脚步声渐起,应该是离开了。
谢违亲够了,还好心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婚纱,也真的为她系好身后的绑带。
在谢违帮她系好腰带后,乔意瓷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恼羞成怒:
“谢违,你再耍流氓,我还打你。”
谢违被她一巴掌扇得偏过脸去,舌尖抵了抵腮帮,动作透出几分痞劲:“一巴掌换一个吻?”
“我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凭什么跟你亲?”
“你不想亲吗?”
“我想亲的时候,自有人亲。”
谢违眉心一凛:“谁?”
“我以后的男朋友。”乔意瓷理直气壮。
谢违定定看了她几秒,琢磨这句话里“以后”的意思,几个瞬间后,谢违似笑非笑地冷哼,眸光满是势在必得:“你大可以试试,看谁敢跟我的女人谈恋爱。”
见他这么霸道,乔意瓷的逆反心理也上来了,用力推了他一把,语气笃定:“谢违,你这个态度,我就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做男朋友,也不会找你。”
这次谢违没拦着乔意瓷,她推开门一抬头竟然看到唐凛还站在不远处,她瞳孔微缩,脚步定在原地。
唐凛目光下移,落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一言不发。
很快,谢违也光明正大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双手抄兜,姿态矜贵站在乔意瓷身后。
柳喻见乔意瓷许久没出来,走过来查看,刚来就看到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有点后悔放谢违到后台来。
谢违来时说有事找乔意瓷,柳喻和唐凛就眼看着他进了后台。
乔意瓷本来还有点被抓包的羞耻感,见他们两人看到谢违出现在这里,脸上竟然都没有惊讶的神情,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应该都见到谢违了。
柳喻施法打断修罗场,违心地说:“意瓷,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宣传片可以延期拍摄,下回男模特正好也有时间,不用像今天这么仓促,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
乔意瓷被谢违的突然出现搅得没心情了,恨不得直接离开,现在柳喻的话正合她心意,她单手把谢违推了出来,转身又进了更衣室。
谢违目光淡淡扫过柳喻,不意外她说这样的话,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提步离开后台。
唐凛靠着墙站,敛眸掩住其中的失落,望着谢违远去的背影,说:“谢违要求的?”
柳喻也没打算瞒着他:“嗯,看来今天不用劳烦唐总了。”
“我还挺想被劳烦的。”唐凛低头自嘲地笑了笑,看了一眼紧闭的更衣室门,也离开了。
/
唐凛晚上有个饭局,应酬少不了喝酒,散场时,他揉着眉心,很巧的在停车场里遇到了谢违。
他眯眼审视着谢违,谢违还是白天那身深蓝色西装,也依然衣冠赫奕,气场凌厉。
停车场里灯光昏暗,站在壁灯下,地面上便拓下男人长长的倒影。
谢违同样发现了他,身形颀长挺拔,偏头睨了他一眼,没有上车,而是散漫倚在车旁,取出一支烟点燃。
幽暗的环境中亮出火光,又很快消失,化为烟头上的一点猩红。
唐凛主动走过去,低声笑道:“柳喻已经被你收买了?”
“我是她最大的投资商,还用收买她吗?”谢违嗤笑。
“在商才言商,商场上的手段,你想用在感情里,不会适得其反吗?”
“适得其反,也要有机会反才行。”
唐凛皱眉:“你觉得乔意瓷不敢吗?”
谢违半阖着狭长的眸子,悠悠吐出一口烟圈:“她当然敢,她从来就不是会乖乖听话的女人。”
唐凛今晚存了心要让谢违不痛快,想起下午乔意瓷跟他说的话,
“意瓷跟我说,她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打算。”
“是吗?那她的计划要重新制定了,”谢违浑不在意,食指轻轻磕了磕烟灰,“因为她回到我身边,在我的计划里。”
“你不怕她又跑了吗?”
“她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不会以为你当初隐藏的行踪真的天衣无缝吧。”
唐凛皱眉,不明白谢违这句话的意思。
“虽然你换了很多次车,但各条路上的监控总能拍到你。只要花时间去找,总能在那么多监控里找出你们。”
“这只是时间问题,从来就不是找不找得到的问题。”
“她现在和我在一起,她喜欢我,你不生气吗?”唐凛呵笑。
谢违扯了扯唇,语气冷冽:“演演戏,你还当真了?你用不着来恶心我,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从来都不配挤进来。”
唐凛没想到他和乔意瓷的关系已经被谢违看破,“你和她的开始,不是你设计的吗?”
“看来你比我想的要知道的更多,”谢违难得正眼看了唐凛一次,漫不经心将烟咬在嘴里吸了一口,口吻讽刺,
“那你和你姐睡了呢,这也是我设计的吗?”
“……”唐凛唇线抿成直线,脸色越来越黑。
“追乔意瓷追不到,耐不住寂寞,管不住自己那二两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判我?”
唐凛面色铁青,在昏昧的环境下看起来有些阴鸷可怖:
“你以为凭你现在在乔意瓷心里的印象,能让她回心转意吗?”
“你高高在上,想要把她困在你身边,你问过她愿意吗?”
“她会愿意的,”谢违不紧不慢将烟头碾灭,轻蔑扯唇,“倒是你,你从来不在乔意瓷的选项里。”
唐凛晚上喝了酒,现在被谢违戳着痛处打击,再也忍不住大步迈上前,一拳朝他的脸上招呼去。
谢违就眼睁睁看着他冲过来,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结结实实挨下他这拳。
“你为什么不躲?”唐凛右手都打得疼,不明白谢违的用意。
谢违身体晃了几下才稳住,唇角被打得出血,他满不在乎地用手背碰了碰,当看到骨节上沾着的血迹时,谢违舔了舔唇角,动作透着几分匪气,扯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躲了还怎么带着她男朋友打的伤去找她?”
“你真是卑劣。”唐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却也没有再冲上去打谢违。
卑劣又如何,他只要乔意瓷。
谢违低低笑出声,漠然拉开车门,对唐凛说:“那天晚上以为你出轨,打了你一拳,今晚当我还你了。”
说完,谢违直接弯腰进了车里,走得毫不犹豫。
偌大的停车场里只剩下唐凛,他半个身子隐在黑暗里,回忆起刚才谢违胜券在握的那些话,不禁苦笑。
有时候,他真的挺羡慕谢违的骄傲和自信,无论是生意场上,还是感情上,他想要什么就会目标明确地争取,不择手段,背水一战,也要拿下。
/
乔意瓷从婚纱馆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晚上洗完澡直接裹着浴袍出来,没急着吹头发,窝在沙发上吃草莓看电视。
看得正入迷,门口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她的兴致。
她扭头朝门口望去,蹙眉想不通这么晚谁来找她。
瑶瑶和柳喻都没说今晚要来啊,大晚上的不会是坏人吧。
门铃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乔意瓷放下果盘,蹑手蹑脚走过去看显示器。
没想到出现在屏幕上的人竟然是谢违。
还是带伤的谢违。
乔意瓷抬手摸了摸唇瓣,上面酥麻的感觉到现在还能想起来。
不开,大晚上的谢违可能是过来耍流氓的。
她假装没听到门铃,又蹑手蹑脚回到沙发上,准备等着谢违耐心耗尽,自己离开。
下一秒,她的手机上就收到一条短信:
【想让我撤资,你就继续装没听见】
一看这个熟悉的威胁口吻,就知道是门外的男人发来的。
手机号码也还是之前的,乔意瓷都能把他的手机号码倒背如流。
【给你一分钟。】
乔意瓷低低地“啊”了一声,看着手机上的时钟一秒一秒过去,最后还是认输去开门。
果然人还是得有钱,没钱就要被拿捏。
她不情不愿把门打开,自己挡在门口不让谢违进来,冷着脸审问:“你来干嘛?我这里可不欢迎流氓。”
谢违舌尖抵了抵齿底,冷笑:“你放心,我来不是为了给你扇我巴掌的机会。”
“那你应该就没什么事,再见。”
乔意瓷刚要把门关上,一只大手就牢牢控制住门,紧接着门直接被他从外面拉开,乔意瓷也被他的力道带出去,扑进谢违的怀里。
“你还说不是来耍流氓的?”乔意瓷立刻从他怀里退出去,扬起手要打他。
谢违轻哂,单手轻松扣住她的手腕,微微侧了侧脸,下颌线流畅冷硬,唇角的伤口也尤其明显,脸上的神情比她还要冷,真的像是来找她讨债的:
“你男朋友打的,你这个女朋友不负责?”
第26章 恶犬
26/
“谁啊?”乔意瓷当即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他是故意来找茬的。
谢违见她都没反应过来,意味不明冷哼:“你说谁打的?”
乔意瓷愣了两秒才知道谢违说的是唐凛,她蹙眉,语气满是怀疑:“唐凛打的你?”
“需要想这么久吗?还是说你有好几个男朋友。”
“你不是很会打架吗?你为什么不躲?”乔意瓷觉得奇怪。
“他使阴招,没躲开。”
乔意瓷一怔:“怎么可能啊?”
“要是不可能,我会被他打?”谢违语速不疾不徐。
乔意瓷知道他嘴里没有好话,指了指电梯:“谁打的你,你找谁去。我不管。”
她动作极快地退到屋子里,准备把门关上,再次被谢违用手挡下来,他眼神直白又冷峭:
“那你还挺没良心的,我看那个姓唐的对你不错。”
“你别想道德绑架我啊。”
“抛开你男朋友打的不说,我以前对你也有恩情吧,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乔意瓷一噎,不想再跟他纠缠,退让一步:“……那我给你拿一百块钱,你自己去医院处理吧。”
“乔意瓷。”
谢违一本正经喊她全名,声音沉稳有力,带着警告的意思。
乔意瓷硬着心肠,就是不肯松口:“反正我不会帮你的,你要是赖我,我顶多给你一百块钱。”
走廊里格外安静,廊灯明净,照在谢违身上,只见他身形修长,眉梢微扬,眸底深处酝酿着波涛,喉结浅浅滑动:“那你去拿。”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乔意瓷还有点意外,手机被她丢在沙发上,她撂下一句“你等着”就赶紧转身朝客厅走去,生怕谢违突然反悔。
然而她刚进家门,后脚谢违也跟着进来。
大门在谢违身后关上,不轻不重地发出一声闷响。
乔意瓷往客厅的脚步顿住,回身制止谢违:“我没让你进来,你快出去!”
谢违充耳不闻,站姿懒散:“拖鞋呢?”
“没有你的拖鞋,你再不出去我连一百块都不给你。”
谢违虽然是第一次进乔意瓷租的房子,但她的生活习惯还和以前一样,这个房子的布局也和乔意瓷在京市买的那套房相似。
所以他没费什么劲,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家里的另外两双拖鞋。
他偏头睨了眼乔意瓷:“你男朋友穿过?”
“你不许穿,这是瑶瑶和柳姐过来穿的。”
得知不是唐凛穿过的拖鞋,谢违脸色好看了些,动作随意地把拖鞋丢回去,口吻无赖:“那我就不穿。”
“冷死你好了!”
谢违无比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还从果盘里拿了个草莓放进嘴里,那样子活脱脱一个入室抢劫的痞子无赖。
乔意瓷竟觉得谢违此时和高中时期性格很像。
她快步跟上谢违,拉着他的手臂,试图把他拉起来。然而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撼动不了谢违。
谢违眼看时机成熟,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微微施力,就将她拽进怀里,坐到他腿上,姿态亲密。
“你干嘛?”距离猛地拉近,乔意瓷下意识往后躲。
谢违左手搂在她腰上,右手则轻轻触碰着她浴袍的腰带,淡淡威胁:“不想我做别的,就别穿成这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是你自己下流。”
谢违半阖着凤眸,眸光自上而下扫过她的脸,最终停在她形状饱满的唇瓣上,
“嗯,自制力不好,你早点帮我处理完伤口,我早点走。”
“如果我就不答应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把更衣室里发生的事继续下去。”
乔意瓷正要骂他,就被谢违从腿上推下来,谢违抬眸嗓音冷淡:“别磨蹭。”
为了快点让谢违离开,乔意瓷还是认命地去找药箱,板着脸回到客厅,把药箱直接扔在他身边。
“你自己弄啊。”
“你看你男朋友把我打成这样,还让我自己处理伤口?”谢违巍然不动,徐徐掀了掀眼,嗤了声,
“你们还真是一对冷血的情侣。”
后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乔意瓷心里暗暗发誓这绝对是她最后一次心软,以后在谢违面前一定要够高冷。
她坐在谢违旁边,从药箱里找出碘伏和创口贴,凑近看谢违唇角的伤口。
近看他被打得确实挺重的,可见唐凛下手时是非常愤怒的。
不过这拳打得好,教训教训谢违。
处理伤口时,她全神贯注盯着他的唇角,谢违则目光灼然盯着她的脸。
双双沉默的时间却让人心跳加速,乔意瓷匆匆处理完就站起来急着把人轰走,
“我处理好了,你快走吧。”
谢违却仿若未闻,自顾自开始脱西装,随手放在沙发上:“今晚我住哪间房?”
“谁同意你住下了?”乔意瓷气笑了。
“我在江市只和你关系亲近,不住你这里住哪?”
乔意瓷指着门口,“隔壁不是有你安插的奸细吗?你去和他一起住啊。”
谢违冷笑:“疼得走不动。”
“你伤的是嘴角,不是走路的脚。”
“只可惜你动作太慢,疼痛已经蔓延全身了。”谢违说谎面不改色。
乔意瓷得出结论:“你耍我。”
“我只是在维护我的权益。”
“或者,你答应跟我回京市,我现在就走。”
乔意瓷这下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彻底冷下脸,哼笑两声,戳着谢违的胸膛,语气肯定:“我不可能跟你回去。”
“真不跟?”谢违敛了眸子。
“不跟。”
“你以前不是说心里都是我吗?还让我自己摸。”谢违轻哂。
乔意瓷瞬间想起她以前在办公室里拉着谢违的手,去摸她的心,小脸蓦地一红,梗着脖子:“在那之前我就变心了,你不在我心里很久很久了。”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谢违本还算好的脸色陡然冷下来,比乔意瓷的脸还要冷,眸色冰寒,气场也愈发冷戾骇人。
他一字一顿:“乔意瓷,你果然是三分钟热度。”
“……我追你不止三分钟。”乔意瓷为自己辩解。
谢违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青筋凸显,他晦暗的凤眸直勾勾盯着她,声音漠沉:
“在我心里没差。”
“……”
谢违俯身拿起刚才放在沙发上的西装,没用乔意瓷再催,他自己主动离开,走得毫不犹豫。
乔意瓷还站在原地未动,她刚才那一刻才知道,原来说在很久以前就不喜欢谢违了,可以让他那么生气。
比起她说不跟他回京市,还要能让他失控发怒。
/
乔意瓷又开始接圈内模特的工作,以前合作过的品牌方知道她要回归后,很多都来主动联系她。
这天在私人后花园里拍完写真后,乔意瓷和瑶瑶打车回她现在住的小区。
最近似乎赶上多雨,晚上毫无预兆下起雨,乔意瓷坐在后排闭目养神,雨点杂乱地拍打在车窗上,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到雨势有多大,外面的温度有多低。
还有半个月就要到新年了呢。
上个雨夜,她淋湿身体,狼狈地被谢违抱回酒店。但从那天晚上谢违冷脸离开后,她就没见过他,应该又是回京市了。
两头跑,他有那么多精力吗?
乔意瓷快要进入梦境时,出租车突然猛地停下来,旁边还伴随着存在感极强的撞击力,她毫无防备差点撞上前面司机的椅背。
瑶瑶眼疾手快拉住她,才避免她冲到前面去。
显然前面的司机也吓得不起,一缓过神就骂骂咧咧起来:“开车不带眼睛啊?给老子车蹭坏了!”
司机找出雨伞下车和蹭坏他车的人开始唇枪舌剑。
乔意瓷拍了拍心口,侧目从车窗朝外望去,司机对面的那个男人身形颀长,侧脸轮廓在车灯的照耀下半明半暗,手里握着一把黑伞,紧蹙的眉眼透着不耐。
她眯了眯眼睛,隐隐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等那人一边打电话一边朝她这边转过来时,乔意瓷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顾择竟。
“这是顾总啊?”瑶瑶也认出了顾择竟。
“嗯。”他怎么在这啊?
司机弯腰从驾驶座探身进来,和刚才骂骂咧咧的样子截然不同,神情歉疚地对她们说:“不好意思啊两位小姐,我这车不能开走了,得留下来拍照处理。”
瑶瑶叹了口气:“啊那我们还要重新打车呢。”
比起重新打车,乔意瓷现在更烦的是下车大概率避免不了被顾择竟看到。
顾择竟以前是谢违身边最看不惯她的,后来她偷偷离开了,现在遇上还不知道顾择竟会怎么嘲讽她呢。
乔意瓷硬着头皮,把大衣拢紧,拿上伞率先下车,她有意压低伞面,防止顾择竟看到她的脸。
瑶瑶站在她旁边打车,幸运的是很快就打到了一辆。
在出租车抵达前,乔意瓷一直保持压低伞面,用雨伞来阻挡顾择竟的视线。
一分一秒,都过得很紧张。
终于熬到出租车到了,乔意瓷赶紧喊上瑶瑶,向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走去。
经过顾择竟身边时,乔意瓷特地又把伞往下压了压,却倏地听到顾择竟有力的声音:“乔意瓷。”
他笃定地叫出她的名字,成功让乔意瓷下意识停住脚步。
顾择竟握着伞缓缓转身,盯向乔意瓷的背影,“你以为你躲得很好吗?”
“……”
乔意瓷站着没动,顾择竟主动绕到她前面,抬高她的伞,笑声低缓:“你真的在江市。”
什么真的假的。
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乔意瓷微微扬起唇,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完好,弯唇一笑,明眸皓齿,璨璨动人。
“好久不见啊。”
“你当初就是跑到江市来了?”
“嗯。”看顾择竟的反应,谢违并没有告诉他,她在江市的事。
顾择竟定定看了她几秒,忽的唇角扯出一些上扬的弧度:“看来你技术不怎么样。”
逃跑后被抓到,技术和运气都不怎么样。
也不知是不是乔意瓷的错觉,她觉得顾择竟现在对她的敌意没有以前大了,甚至眼眸中还闪烁着一些别样的情愫。
“谢哥呢?”他问。
“我怎么知道?”乔意瓷不想提到谢违。
“他频繁来江市不就是为了你吗?你敢说你没见过他?”顾择竟直说。
乔意瓷不解地睨了他一眼,目光有些闪躲,“他应该回京市了吧。”
“没有,我从京市过来的,谢哥最近不在京市。”
乔意瓷握紧伞柄:“……那我就不知道了。”
顾择竟皱眉,语气有些惊讶:“你们……现在没在一起?”
“当然没有,我和谢违现在没有关系。”
在她说出这样的话,顾择竟似乎不太相信,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关系就是我单身,谢违也……单身。”
谢违应该还是单身的吧。
闻言,顾择竟垂下眼睫,不知在思索什么。
雨势渐大,空气中甚至有了朦胧的雨雾,给浓墨般的夜晚添了一层纱。
雨点坠落在伞面,击打在地面,不断发出声响,干扰乔意瓷的听力。
因为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她不太想和顾择竟相处,直接告别:“我走了。”
她刚上出租车,顾择竟从后面大步追过来,拉住她即将关上的车门:“等一下!”
乔意瓷一惊,搞不懂他这举动的意图。
顾择竟刻意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开口:“我打不到车,能不能和你坐一辆车,车钱我付。”
乔意瓷不禁讶然,以前顾择竟可是离她远远的都来不及,现在竟然提出要和她坐一辆车。
她委婉拒绝:“不顺路。”
顾择竟跟听不懂她的深意一样,直接挤进车里,“你到哪里我就哪里下,我会让人去那里接我。”
“……”
“师傅,开车吧,”顾择竟反客为主,转头还说,“你加我微信,我把钱转给你。”
乔意瓷低头看着顾择竟递到她面前的手机,她到现在连谢违的微信都没加呢,怎么可能加他的微信。
乔意瓷摇了摇头:“我现在不用微信。”
“什么?那你怎么付钱?”
“我用支付宝呀。”
顾择竟显然不信,知道这是乔意瓷不想加他的微信才胡说的,傲慢冷哼:“你以为我想加你微信,还不是因为我不想欠你的。”
这个味就对了,顾择竟刚才对她那么温和,她还真觉得怪异。
“就三十几块钱,没必要。”乔意瓷语气逐渐染上不耐。
“……行。”
顾择竟被她的态度气到,扭头看向窗外,接下来的车程一句话都没说。
既然要和谢违断了联系,他身边那几个兄弟,一定也不能沾上任何联系。
/
本来很多天没人跟乔意瓷提起谢违,她也就一直没看到他。但顾择竟一提谢违,两天没到谢违就出现在乔意瓷面前了。
他们公司的内部团建,谢违一个外人为什么会来啊。
当柳喻看到谢违准时出现在KTV包厢门口,立刻惊喜道:“谢总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谢违身影拓在地上,被灯光拉长。
乔意瓷只看了他一眼,就匆匆低下头,避免和谢违对上目光。
谢违五官冷峻,面无表情时的距离感更强,他凤眸半敛,目光淡淡扫过包间里的几人,微不可察地在乔意瓷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才提步进来,随便坐在U形沙发的一处空位上。
“有点堵车。”谢违惜字如金。
柳喻:“没事,大家也才刚到呢。”
有人兴奋地问:“谢总今天怎么来了?”
“谢总给春令投资后,我没能约得到时间特地感谢谢总,前几天通知的时候就想着问谢总来不来跟大家一起玩,谢总直接答应了。”
“那我们要不先玩几局游戏热热身?”一个男人提议道。
“什么游戏啊?”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没人不会玩这个吧?”
“可以啊,那边正好有个空瓶子,”另一名男同事取来一旁的空瓶子放在桌子中央,“谢总来玩吗?”
谢违坐姿慵懒,却又不失矜贵,微微晃动手里握着的酒杯,“玩。”
乔意瓷心里是不想玩这个游戏的,但无奈在场其他人都玩,她要是说不玩,岂不是扫大家的兴,也显得她胆小。
其实她胆子不小,也不怕,主要是今天这局谢违在,她就有点怕。
对上谢违,她心里没底。
“谢总能来参加咱们这局,实在是荣幸,谢总先来吧。”那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谢违沉沉笑了声,笑声低沉磁性,丝毫没谦让,直接伸出手握住桌子中央的瓶子。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冷白,每一处筋骨上的青筋都透着张力。
桌子正上方吊着极豪华的水晶氛围灯,浅浅变幻着颜色的灯光,柔和了周际的一切,连一贯冷漠凌厉的谢违面部都柔和起来。
此等氛围下,禁欲与浪荡融合得极好,相得益彰。
乔意瓷虽坐得离谢违远,但是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距离并没有带给她安全感。她知道谢违玩这种游戏很厉害,如果他想让瓶口转向自己,那结果毫无悬念。
没有人看到乔意瓷放在桌下的手都攥紧了,也决定好今晚无论谢违怎么针对她,她都只会选真心话。
说话总比做大冒险容易。
然而谢违转到的人却不是她,而是一个男同事。
那个男同事作为今晚第一个被选中的幸运儿,保守了一把,选的是真心话。
谢违不紧不慢收回手,看似兴致缺缺提问:“被人甩过吗?”
“没有。”那人毫不犹豫回答。
“行了,下一个吧。”
对她和谢违的事毫不知情的人当然听不出什么,乔意瓷可是听出来谢违这句话是在点她呢。
不由得正襟危坐,掩饰性地喝了口水。
柳喻似乎有的明白,望向乔意瓷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乔意瓷赶紧轻轻捏了她一下。
接下来轮到那个男人转动瓶子,风水轮流转,那人竟然转到了谢违。
见谢违选真心话,他嘿嘿笑了两声:“谢总,我就不客气了啊。”
“问。”谢违勾唇,游刃有余喝了口酒。
“您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上周六。”
那人来了兴趣:“哇,最近啊,谢总是和女朋友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
“对对对。”那人按捺住好奇心。
接下来又轮到谢违转,乔意瓷精神高度紧张,怕什么来什么,这次瓶口晃晃悠悠停下,正对着她。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即使早有准备,当着这么多人还是会紧张。
动态灯光流转,不时聚在某一个人身上。
谢违抬眸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启唇:“选什么?”
乔意瓷抿了抿唇,本就饱满的唇瓣上因为刚喝了酒,湿润晶莹,鲜艳欲滴,她舔了舔唇:“……真心话。”
她可不傻,选大冒险还不知道谢违要怎么整她呢。
谢违直勾勾凝眸注视着她,目光下移一瞬又懒然移开,眉骨轻抬,并不意外她的选择。
手指轻点冰冷的杯壁,幽暗眸里闪过势在必得的锐光,藏起深处的算计,
“乔小姐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第27章 恶犬
27/
谢违的问题一出,包厢中隐隐响起起哄的声音,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两人之间的互动。
谢违对乔意瓷提出的问题和刚才那个男同事问他的相同。
似乎表面看起来是谢违懒得想新问题,直接用别人问过的问题。
但乔意瓷笃定谢违不怀好意。
私密的风月问题,在同事朋友们面前作答,还真挺让人难以启齿的。
尤其是这真心话的回答。
乔意瓷垂下眼睫,敛起眸中的羞赧,暗暗回忆上一次接吻的时间,上一次……
那不就是谢违去婚纱馆,进更衣室强吻她的那次。
时间是上周六。
刚才谢违回答的就是上周六。
若是她这个问题不回答真心话,另一知情人指不定要嘲讽她不诚实。但若是说了真心话,岂不是很容易让同事们误会她和谢违接吻了。
虽然他们的确接吻了。
见她低着头许久不作声,谢违不急不慢开口:“乔小姐想不出吗?”
乔意瓷听出他话里的内涵和威胁,唇瓣轻抿:“……1月23号。”
旁边有人感叹:“哇日子都记得这么准确?”
“好记性好记性。”
乔意瓷才不会和谢违回答一样的呢,她故意说具体日期,就是觉得应该没人能在短时间内将日期和星期几对应上。
她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另一个女同事朱萍看着手机上的日历,惊讶道:“诶?1月23号正好是上周六啊!意瓷和谢总是同一天呢。”
乔意瓷心中警铃大作,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唇角微微抿着,她没想到真有人特地去查。
而查手机的女人也不是对乔意瓷和谢违一概不知。
之前她和柳喻、乔意瓷一起去参加过投资方饭局,虽然当时乔意瓷自称是谢违的妹妹,但骗不过她的眼睛。
那天晚上乔意瓷和谢违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没那么容易忘记。
当众人发现乔意瓷和谢违上一次接吻的时间是同一天时,就算大家什么都没说,但包厢里的气氛早就悄悄发生了变化。
柳喻笑了笑,转移话题:“这答案还真是巧啊。”
“是啊,兄妹连这都能撞在一起啊。”说话的人是贺锋,也是以前被选去参加投资商饭局的,知道乔意瓷和谢违的兄妹关系,没多想便脱口而出。
有人震惊到不敢置信:“谢总和意瓷是兄妹?”
谢违和乔意瓷并未在他们面前坦出身份,自然是不想公布的,贺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支支吾吾:“呃,是是啊。”
众人顿时噤声,朝他们投去视线。
谢违眸色冷淡,漫不经心喝酒,看上去并不介意他和乔意瓷的关系被人说漏嘴。
乔意瓷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唇角微勾,两人均是不约而同的从容。
渐渐地,有人缓过神来:“天啦,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真让人意外啊。”
不用谢违和乔意瓷解释,众人也能猜到隐瞒真实关系的用意,便都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向谢违提问的那个男人拍了拍手,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好啦好啦,这一轮时间有点长了啊,咱们继续继续。”
因这一小插曲,谢违和乔意瓷上次接吻时间相同的事倒是被盖了过去。
游戏又进行下去几轮,众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乔意瓷和谢违的关系上。
而乔意瓷却坐如针毡,天知道她刚才费了多大的劲才在众人面前勉强维持住唇角的笑容。
这一切都要怪谢违,他要是今天不来,不故意针对她,问她那样暧昧不清的问题,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乔意瓷不动声色朝桌下看了一眼,眼神一转,在桌下那么多双脚里找到了谢违的。
西裤黑皮鞋,十分典型的霸总搭配。
谢违坐在她斜对面,离她有点远,桌下的脚放得更是远,她估算了一下,就算把腿伸直,也不一定能踢到他。
到时候万一踢错人,尴尬的还是她自己。
乔意瓷牙都要咬碎了,无奈默默咽下这口气。
她不搭理他,他还再主动找茬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还在继续。
今晚她运气比较好,从谢违转到她后,就再没人转到过她。乔意瓷紧绷的精神逐渐放松下来,托着腮,不时喝一口果啤,看其他人玩。
或许是谢违坏事做多,今晚他的运气就不太好。
又被一个男同事转到了。
“谢总选什么?”
谢违没急着回答选什么,而是沉声:“我要是还选真心话,你是不是会很失望?”
“是啊!”那人迅速附和。
“那选大冒险吧。”谢违无所谓地扯了扯唇。
那人眼睛都瞪大了:“真的啊?”
“嗯。你说吧。”
那人连忙拿出手机,语气激动:“那我到网上找张大冒险的图,谢总你说个数字。”
谢违低着眸子,捻了捻右手指腹上的冰水,薄唇缓缓吐出:“一一。”
当谢违说出口时,乔意瓷条件反射地抬眸朝他望去。谢违似乎也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一双寒眸早就等着她的视线撞进来。
“一一?十一是吧,好嘞我看看啊。”随着锁定到大冒险11号的位置,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几近于缄默。
其他人见他不说话了,立刻好奇地催促:“老周,是什么啊?快说啊。”
老周的反应引起众人的好奇,纷纷都把注意力放在他即将说出口的大冒险上,迫不及待地催他宣布。
老周面露难色,含糊其辞道:“……呃,这个大冒险不做也没事。”
“什么?”谢违徐徐撩眼,直接问。
“跟……初吻对象,再亲一次。”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再次起哄起来。
乔意瓷嘴角抽了抽,定这个大冒险任务的人脑子没泡吧,万一初吻对象已经和别人结婚了,难道还要强吻人妻啊。
老周也意识到这个大冒险不太好,主动说:“这个有点太过了,这样吧,谢总你回答个初吻发生在什么时候就好。”
“对对对,这个大冒险完成难度太大了,还得把初吻对象叫来呢。”
“初吻?”谢违眯了眯眸,将这个词语在唇间咀嚼了一遍。
“对,是男女之间喜欢后的那种哦,孩童时期的都不算。”
其他人纯属喜欢八卦,都在聚精会神地等着回答。
这个问题,乔意瓷作为旁听者,却感觉她也能答对。
谢违一贯高冷,生人勿近,大学里那几年跟性冷淡似的,前凸后翘的美女往他身上贴,他都不要。
所以谢违的初吻应该发生在中药和她上床那天,那晚他的吻强势却难藏青涩生疏,看着凶但毫无章法。
那时候他们毕业不到一年,谢违多少岁来着。
她还没算出谢违那年多少岁,就听到谢违低沉肯定的声音:“大一那年。”
那一刻,乔意瓷手里的动作倏地顿住,耳朵里都是谢违回答“大一”的声音。
大一?谢违初吻发生在大一?
乔意瓷偷偷瞄了一眼谢违,他眉眼凌厉,眼神坦荡,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老周没想到谢违真的会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立刻感慨:“妈呀,谢总的初吻竟然保留到大一。”
“我看起来很像会早恋的人吗?”谢违短促哂笑。
“对啊,谢总现在仪表堂堂,帅气凌人,高中肯定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而这样的男人从来不缺漂亮女人。
谢违笑而不语。
“好啦好啦,热身游戏玩得差不多了啊,唱歌吧,谁想来一展歌喉?”那人晃动着手里的话筒。
“我我我,我给谢总唱首歌,当赔礼道歉啊。”
“给你给你。”
包厢里气氛热火朝天,欢声笑语,相处得都十分融洽。
在场的人除了乔意瓷,似乎都很快从真心话大冒险过渡到唱歌环节,只有她一个人还心不在焉,不在状态。
乔意瓷翻遍脑子里大一那年的记忆,都没找到任何和谢违初吻相关的记忆。
当时她还尝试追谢违,对谢违的私生活自然没少打听,从没听说谢违大一的时候喜欢哪个女生,而且还吻上了。
原来谢违大一有过喜欢的女生,还和人家接吻了。
真是藏得好,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柳喻握着酒瓶给瑶瑶倒满酒后,刚想给乔意瓷的杯子里也满上,又迅速移开,自言自语:“哎呀我忘了,你刚才说你今天不喝了。”
下一秒,柳喻手里的酒瓶就被乔意瓷夺了去,她主动往杯子里倒酒,几乎满到杯口。
柳喻看得目瞪口呆:“……你不是不喝了?”
“口渴。”乔意瓷面无表情答道。
“……”
其他同事唱歌时,乔意瓷没参与,但喝酒干杯的时候,乔意瓷一杯没少。
柳喻也不知道乔意瓷为什么突然开始猛灌酒,一杯接着一杯,喝得比男人还豪迈,喝酒跟喝白开水一样,真口渴啦?
另一边,谢违姿态矜贵陷在沙发里,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依然气质正经冷肃,眸底藏匿着不为人知的情绪,灯光流转,气场更显痞烈。
没有人发现他借着仰头喝酒,看向乔意瓷好几眼,昏暗的环境是他的掩护。
/
乔意瓷这种喝法,就算是酒量再好的人,一直喝一个小时也是也要醉的。
快结束时,瑶瑶抢走她手里的酒杯,劝道:“别喝了意瓷姐,休息会准备回家了。”
乔意瓷软绵绵靠在瑶瑶怀里,固执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撒娇。
“我还是口渴,我再喝一杯。”
瑶瑶心软,又把酒杯还给了她。
乔意瓷双颊酡红,抱着酒杯小口小口喝着,黛眉无意识地蹙着,让人很想为她舒平。
散场时,乔意瓷走路都走不了直线,全靠瑶瑶和柳喻一左一右扶着才没摔倒。
人群后,谢违身形落拓,双手慵懒插兜,不紧不慢走在队伍后面。身边有人一直试图跟他攀谈,他回应得少,浓烈的目光却隔着人群,不时落在那道摇摇晃晃的倩影上。
瑶瑶非常周到地将乔意瓷护送到小区外,乔意瓷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着口渴,走路也不太配合。
一时不察,乔意瓷就被台阶绊倒,身体猛地向前倒去,瑶瑶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要去拉。
然而,有一只大手比瑶瑶更快托住了乔意瓷的腰,将她抱进了怀里。
“谢总……”瑶瑶看清来人,难掩讶色。
谢违托着乔意瓷的腰,将她人按在身前,垂眸凝着她红扑扑的脸,声音毫无波澜:“你回去吧,我送她回家。”
“这,意瓷姐醒了会怪我的。”
“她喝醉了断片,不会记得是谁送她回的家。”
“那……”瑶瑶支支吾吾,还是不放心。
谢违知她在想什么,冷声承诺:“我不会趁她喝醉对她胡来。”
瑶瑶知道谢违不会害乔意瓷,也就把乔意瓷的包交给了他:“那就麻烦谢总了。”
/
乔意瓷醉得不轻,全程都主动圈抱着谢违劲瘦有力的腰,身体又软又热,信任感十足,就是有点为难谢违了。
到了乔意瓷家门口,谢违稍微推开她,叫醒她:“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乔意瓷不清醒,又紧紧抱上去,晃着脑袋委屈巴巴回答:“我口渴。”
“说实话。”谢违抬手捏上她绵软滚烫的耳垂。
乔意瓷敏感地立刻下意识呻吟了一声,收紧手臂。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因为讨厌。”她的脸贴在谢违胸膛,汲取他西装上的冰凉,好舒服。
谢违眸色暗了暗,压低声音,诱哄:“讨厌谁?”
“谢违。”
“为什么是谢违?”
见他不懂还一直问,乔意瓷更委屈了,哼哼唧唧的:“就是谢违。”
其实乔意瓷不说,谢违也知道是为什么。一直逼问她,是想听她亲口说。
乔意瓷似乎感知到他在逗她,生气不理他了,推开他摇摇晃晃去解锁,“我不跟你说了。”
可是她才走了一步就被谢违拉住。
“乔意瓷。”
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乔意瓷缓缓回头,感觉面前这人低音炮的声音好哑,漆黑的眼也很危险,让人盯着就不由自主被拉进去。
她低头不看他。
谢违步步紧逼,直至将她抵在墙上,乔意瓷抬眸懵懂地望着他,标致的桃花眸湿润潋滟,眼尾绯红绝色。
谢违喉结滚动,直勾勾盯着她嫣红的唇,单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嗓音磁哑:
“我的大冒险还没做。”
第28章 恶犬
28/
走廊里静谧明亮,安静到只有彼此呼吸微乱的声音。
乔意瓷仰着头,谢违周身沉冽的气息将她包裹。咫尺之间,剔透的瞳孔中盛着谢违小小缩影。
她双手无力,软绵绵地垂在身侧,任由谢违将她抵在墙壁上。
她艰难地在脑子里处理谢违的话,大冒险,谁要做大冒险?
于是她含糊不清问:“什么大冒险?”
谢违气息灼热,逼问她:“乔意瓷,我是谁?”
乔意瓷眼睫簌簌颤动,认真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抿了抿唇终于认出来:“……好像是谢违。”
“我就是谢违。”
乔意瓷皱眉,醉红了脸去推他捧着她脸的手,嗔怪:“那我讨厌你。你别摸我。”
谢违哂笑,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脸,没有被她带偏话题,嗓音暗哑沉缓,似在一步步将她带入陷阱:
“如果我不做大冒险,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怎么办?”
乔意瓷见推不动他,又把手垂下来,咬着粉唇,苦思冥想他提出的问题,喃喃:“怎么办?我不知道……”
谢违捧着她的脸,见她没了反抗之意,眼神幽暗下来,目光自上而下最终定格在她的粉唇之上。
暗哑性感的声音里带着诱哄之意:“张嘴。”
嫣红的唇微张,双唇距离不断缩近,乔意瓷懵懂的眼神也隐隐变得勾人,谢违喉结滚动,即将覆住她的唇。
只差一点,乔意瓷忽然抬手用手背将唇挡住,思路好似清晰了些,眼睛里也多了几分委屈和失落:“别亲我,我不是。”
不是他大一的初吻对象。
谢违勾唇,在她张开的柔软手心落下一枚吻,继而握住她的手牵下来,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语气肯定:
“是你。”
在乔意瓷脑子还没转过来时,谢违直接俯身封住她的唇。
柔软贴碰,乔意瓷黛眉微拧,下意识泄出一声嘤咛。
在听到这娇媚的声音时,谢违手指改为扣住她的下巴,乔意瓷意识混沌,顺应着本能配合地分开唇。
谢违呼吸加重,辗转反侧,不停描摹着她饱满的唇,继而探入索蜜。
他吻得又急又狠,乔意瓷身子更加软绵无力,逐渐往下滑,谢违察觉到她腿软,单手托住她,让两人愈加贴合。
距离了无,攻城略地,肆虐索要。
乔意瓷被吻得喘不上气,原本虚虚搭在谢违腰间的手不自觉地开始推他,想让他放开自己。
可惜她的力气小,根本撼动不了谢违丝毫,反而显得欲拒还迎,让谢违吻得更加失控急躁。
在谢违最初的计划里,他应该开门让乔意瓷尽快休息的,现在事态却走向难以控制的方向。
他不想放她回家了。
谢违用尽所有的自制力,终于停下与乔意瓷交缠的,掀眼对上她流转间皆是风情的水眸。
到底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乔意瓷虽醉,但对谢违有着本能的信任,此刻乖顺地抱着他的腰,任他索取,还会配合,完全信任依赖的姿态。
看得谢违的心都软了,又意犹未尽地低头啄吻了几下她红艳艳的唇瓣。
突然,右侧一道开门的声音打破走廊里的旖旎。
谢违迅速将桃面春颜的乔意瓷按入怀中,侧了个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乔意瓷,防止她现在这个样子被别人看了去。
谢违偏头朝声源处望去。
开门的是住在乔意瓷对门的男人,也是谢违安插在这里保护乔意瓷安全的。
出门的人也没想到这么晚走廊里还站着人,而且是谢总和乔小姐。
乔小姐白皙的手搂在谢总腰后,白与黑交织,阳刚与娇媚,都是极致的搭配。
他只是探究地多看了几眼乔小姐,就敏锐地感应到谢违眼中的不悦和森冷,连忙压低声音解释:“谢总……我扔垃圾的。”
然后在谢违冷若冰霜的注视下,他蹑手蹑脚将一个黑色垃圾袋放在门口,就赶紧退回门内。
走廊里再次安静如初,那短暂的插曲并未带来变化,两人还抱在一起站在原地。
谢违收回视线,低头去看怀里的女人,只见那鲜红的唇上留有晶莹,在灯光下润泽似玻璃唇,是激吻留下的。
他眼看着乔意瓷闭着双眸,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非但没把那水泽带了去,还增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谢违握着乔意瓷的手去开门,“滴”的一声解锁后,谢违弯腰将乔意瓷打横抱起,迈开长腿走进去。
第二次进乔意瓷的家,和上一次相比,谢违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先将乔意瓷放在沙发上,转身去餐厅里帮她倒水的功夫,一回来乔意瓷就不见了。
谢违蹙眉,听到主卧里有动静,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乔意瓷站在床前,大衣被她随手丢在地毯上,正胡乱脱着身上的衣服。
喝醉了就喜欢脱自己衣服的毛病还是没改。
谢违走到她身边,单手轻松扣住她的手,
“别脱了。”
乔意瓷摇头,指着身上的衣服,一脸的不高兴:“我就要脱,我要睡觉了。”
“我在这呢,你确定要脱?”谢违黑眸幽不见底。
乔意瓷定定看了他几秒,似乎在辨认他是谁,然后重重点头:“……脱。”
谢违缓缓松开她的手,没再出声阻止她,乔意瓷得到自由后开始脱身上的裙子。
当着谢违的面将她自己剥了个干净,还掀开被子自觉躺进去了。
谢违一言不发看完全程,只觉得喉咙愈发紧,抄在兜里的手也早已紧握成拳,隐忍克制。
偏偏那如羊脂玉般雪白的肌肤还大片露在被子外。
他目光灼灼凝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看到她安静闭上眼睛后,转身要离开。
垂在身侧的手却突然被人拉住。
谢违身形一顿,感受到握着他的那只小手,床上随即也响起乔意瓷瓮声瓮气的声音:
“别走,陪陪我。”
他回头垂眸望着她,乔意瓷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睛眨动的频率很低,透露出明显的困意。
她紧紧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谢违默了几秒后,如她所愿转身面对着床,反握住她的手,不轻不重揉捏着,语速不紧不慢:
“留下来我睡哪?”
乔意瓷偏头看了看床上,不解道:“这里呀,床这么大,不够睡吗?”
谢违被她可爱到,低头沉沉笑出声,再抬眸时,漆黑的凤眸里竟也攀上柔和,他眉骨轻抬:“噢。”
谢违将主卧里的空调打开后,也脱下外衣上了床。
乔意瓷忍着困意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盯得很紧,生怕他跑了似的。
当乔意瓷软软靠进谢违臂弯里时,怀里有了人,他心里空缺着的地方也被填上一部分。
有多长时间没和她一起睡觉,谢违就失眠了多长时间。
甚至是在乔意瓷离开的第一个月,谢违每夜都睡得很不安稳,每次睡一两个小时就会自动醒来。
鹤园主卧里的被子,自乔意瓷离开后他就不让人碰。
直到上面乔意瓷的气息也逐渐彻底消散,那床被子也被他抛弃。
熟悉的馨香萦绕在鼻间,久违的心安袭来,谢违不禁收紧臂弯,感受到温香软玉在怀。
刚才她自己旁若无人地脱了裙子,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两件贴身小衣服。
乔意瓷翻了个身,纤细的手臂放肆地搭在谢违腰上,一身滑腻让谢违手上都不敢用力。
卧室里的气氛已经变得粘稠危险起来,可醉醺醺的乔意瓷毫不设防,还在谢违怀里拱了拱,找到舒服的位置后,终于逐渐安静下来。
反观谢违就没她这么舒服了,整个人都处在理智失控的边缘,手臂越收越紧,本就喝了酒的身体也越来越燥热。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儿,哑声唤她:“乔意瓷。”
“嗯?”乔意瓷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
谢违也不管她清醒不清醒,微微侧身和她面对面躺着,注视着她精致娇媚的鹅蛋脸,他启唇:
“给我道个歉。”
“为什么?”
想起上次来乔意瓷家里发生的事,谢违声线微沉:“你上次惹我不开心了。”
听到这,乔意瓷总算睁了眼睛,长睫簌簌,“你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你总是三分钟热度。”
“……”乔意瓷不语,仿佛没听懂他的话。
谢违见她不答应,握住她的手臂,将她缠在他腰上的手臂拿下去,故意板起脸,冷声:“那你别抱我。”
没了滚烫的身体抱着,乔意瓷不悦嘟起唇,又柔柔贴上去,仰着头娇声:“对不起,是这样吗?”
喝醉了的乔意瓷格外听话,谢违翘起唇角,恶劣心起,忍不住得寸进尺:“还差一句话。”
“什么?”
谢违主动将她纳入怀里,再次肌肤相贴,气息又热又粗,命令道:“说你永远爱我。”
“道歉好像不用讲这个的呀。”
“跟我道歉,是要讲的。”
谢违态度强硬,手上小动作还不断,乔意瓷细细喘了口气,将脸埋在他锁骨处,声音又娇又低:
“我永远……爱你。”
她话音刚落,谢违再也忍不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吻落下。
本来两人身上就没什么衣物,到了这一步更是方便。
主卧里热起来,不光是空调暖风带来的,更是因为炙热相贴。
乔意瓷热得香汗淋漓,碎发紧贴着额角,迷糊中只感觉睡在一片水波之上,她随波逐流,却被一阵大浪打翻,掉进水中。
这下不光她身上沾上了汹涌的水浪,她自己也不知不觉融进了水中,水宝宝所到之处皆流下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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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一整晚的梦,翌日乔意瓷猛地惊醒,躺在床上急促地呼吸,仿佛还没有从春梦中清醒过来。
她环顾四周,认出这是她的卧室。她掀起被子,看到身上好好穿着的睡衣,不禁觉得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只因她喝得大醉后会断片,记忆不全。
乔意瓷梦到她和谢违一齐躺在这张床上,还吻得难舍难分,她甚至还主动攀着谢违的脖颈,哭着拉着他的手,要他继续弄。
想起梦中发生的事,她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认真观察起她的手心,还小心翼翼地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并无异味,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乔意瓷下床走到卫生间里,当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时,她就确实昨晚不是梦了。
登时双颊再度绯红,脸都要热得烧起来,懊悔不已。
啊啊啊她昨晚怎么可以那样说话,不仅嗲着嗓子叫,还扭来扭去抱谢违,她不要面子的嘛!
乔意瓷洗漱时,又渐渐想到昨晚在KTV里玩的游戏,她刷牙的动作逐渐慢下来,不受控制地想起谢违最后那句真心话。
这波记忆堪比最好的退烧药,不仅让她脸上的温度降下来,还成功让她冷了脸。
要是再让她见到谢违,她一定狠狠骂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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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谢家。
谢违回到老宅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苏玉梅正在吃晚饭,见谢违回来,站起来惊喜道:“哎呀,谢违你怎么今天回来啦?我都没让人多准备几道菜。”
“不用,我拿点东西就走。”谢违声音冷沉,毫无波澜。
苏玉梅知道他忙,到哪都是步履生风,又坐下继续吃自己的,“行。”
不久后,谢违拿着一个包装得很用心的长方形盒子从楼上下来,目不别视,径直朝门口走去。
苏玉梅忽的想到什么,及时叫住谢违:“等等!”
闻言,谢违停下脚步。
苏玉梅快步走到他身边,语重心长对他说:“谢违啊,阿姨最近认识了几个朋友,她们的女儿都……”
她话还没说完,谢违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剑眉蹙起,直接打断:“苏姨,我不需要相亲。”
“啊?不需要?”苏玉梅讪笑,其实她骨子里还是有点惧怕谢违,毕竟谢违又不是她亲儿子,而且她现在的生活也都要依靠谢违,
“那你是有女朋友了?”
谢违垂眸扫了一眼手里的长盒子,语气不容置喙:“我要结婚了。”
“什么!”苏玉梅眼眸都瞪大了,不敢相信她听到的,都开始结巴,“结婚?跟跟哪家姑娘啊?”
谢违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凛声:“等结婚了会告诉苏姨的,我先走了。”
“……噢噢好。”苏玉梅望着谢违融入黑夜中的挺拔背影,久久不能相信,赶紧打电话给乔母,和她分享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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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市新开了一家西餐厅。
柳喻邀请乔意瓷和她一起去,环境确实称得上高雅神秘,满天星的天花板,一整面的红酒墙,繁复的吊灯精致奢华,灯光是恰到好处的昏暗,格外有氛围感和格调。
吃到一半,乔意瓷去了趟洗手间,站在洗手池前,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缓缓回头,发现谈叡一身休闲装束站在不远处,正惊诧地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似乎看呆了。
乔意瓷倒是没想到在这撞见谈叡,也没有和他寒暄的打算,收回视线继续洗手,洗完就准备离开。
谈叡扣住她的手腕,惊得忍不住提高声音:“乔意瓷?真的是你!”
“松手。”乔意瓷不悦挣开。
谈叡松开手,但还是拦在乔意瓷身前,没让她那么快溜走。
恰好,谈叡的三个朋友也从男厕所出来,洗了手看到谈叡正拦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纷纷揶揄:“哎呦谈少爷,您耍流氓也别在公共场合啊,影响多不好。”
“就是哈哈哈哈。”
那几个男人声音浑浊,听上去像是喝醉了。
他们提步走到谈叡身边,周围瞬间就弥漫着浓烈的酒气。
距离近了,他们观察谈叡拦着的女人,发现还真是漂亮,身材也好,难怪把谈叡迷得能当众拦着人家不让走。
其中一个还认出是乔意瓷,因为他们之前是一个高中的。
谈叡怕乔意瓷直接走了,也不管那三个男人,直接对乔意瓷说:“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谢违?”
乔意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姿态傲娇,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听到谢违的名字,那三人中和乔意瓷同一个高中的男人惊道:“什么?她和谢违在一起过?”
“昂。”
那人醉醺醺地打量了乔意瓷一眼,脑子里翻出高中时谢违不喜欢乔意瓷的相关记忆,伸出一根手指,断言:“不用问,我知道了,肯定是谢违不要她了。”
乔意瓷望着他扯唇讽笑,也没反驳,让他继续往下说。
“她肯定是为了钱勾引谢违,做了谢违的女人,后来谢违识破了她拜金的本质,也腻了她,当然不要她了。”
谈叡听到朋友当着他的面说乔意瓷坏话,沉下脸刚要让他闭嘴。
当初不是谢违不要乔意瓷,而且乔意瓷不要谢违,偷偷跑路了。
然而谈叡还没来得及骂,就听到对面乔意瓷冷笑着承认:“是啊,我为了钱和资源勾引谢违,和你有关系吗?”
轮得到他在这里高高在上地评判她。
她笑容讥讽,完全没把那个揣测她的男人放在眼里。
那男人受不了被她轻视,索性撕破脸继续说:“你承认你是图谢违的钱了?谈叡,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现在多的是女人拜金,根本不走心,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旁边那个男人也附和:“难怪谢违不要你了,拜金女要是来找我,我……”
乔意瓷呵笑,狐狸眼里闪烁着轻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啧啧感叹,嘲讽意味拉满:“我不仅拜金,我还看脸呢。比如像你长得这么孬的,就算身价万亿我都不拜。”
“你!”那人男人的自尊心被挑战,刚要发作目光落在乔意瓷身后,他脸色霎变,酒也醒了一半,
“谢谢违……”
乔意瓷听到这人支支吾吾喊的名字,也是身形一僵,眼睫不禁轻颤,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目光。
第29章 恶犬
29/
因着谢违的意外出现,周围诡异地陷入寂静,不约而同地都不敢开口。
乔意瓷站着一动不动,纤瘦的背挺得笔直,背影柔美却透着坚毅。
谢违灼然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她身上,却半晌没有上前一步的意思。
谢违站在狭窄的过道里,顶灯缥缈昏暗,照得人轮廓半明半暗,半在灯光下,半藏匿于阴影中。
刚才说乔意瓷拜金的那三人看到谢违来了,一句话都不敢说,神色还露出尴尬。
他们今晚喝酒喝上头做了蠢事,虽然他们没在背后说谢违的坏话,但背后议论,谢违势必是不喜的。
那几人偷瞄谈叡,发现他也敛着眸子,有些心虚之色,连谈叡都不敢在这时候说话,他们心里更加没底了。
不过既然已经不是谢违的女人,谢违应该也不会太过动怒吧。
在场的没人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另一道女声突然在廊道里响起,做了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
柳喻见乔意瓷许久没回去,就到这边来找乔意瓷,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样对峙的场面。
“意瓷……”
乔意瓷咬了咬唇,偏头朝柳喻望去,一言不发拉起她的手离开,走时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谢违。
谢违眼看着乔意瓷无视他离开,没有伸手阻拦,侧头远远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自乔意瓷离开后,谢违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冷戾骇人,轮廓如刀削般,冷峭的眉眼低压着,凤眸幽深不见底,让人窥不见其中的情绪。
见乔意瓷走时,谢违任何动作都没有,看来谢违并不在意乔意瓷,那三人的心稍稍安了些,清了清嗓子,上前主动和谢违搭话:“谢违,你怎么来了啊?莫不是知道我今天新店开业啊?”
谢违徐徐撩眼,扫了那人一眼,呵笑:“你的店?”
那人目光触及到谢违眼中的寒冰,硬着头皮应下:“呃,是啊。你不知道这是我的店,那你是怎么来的?”
问题问出,那人心中也隐隐有了答案,只是难以置信。
下一秒,那人听到谢违低低笑了一声,随后他的膝盖猛地一疼,疼到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啊——”
谢违不紧不慢收回脚,缓缓在他身边蹲下,大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看似只是随意一搭,那男人却登时疼得面目扭曲,急切地想要推开谢违的手。
谢违耳朵里到现在还是从这男人嘴里出来的难听话,面无表情地揪住男人的头发,一下下往旁边的墙上撞去,力道一下重过一下,幽黑的凤眸里涌动着嗜血的念头,每个动作都带着凶戾之气。
周围灯光昏沉,真有几分地狱之感。
而谢违心狠手辣,修罗也。
那男人被谢违压制地毫无还手之力,也根本不敢还手,求饶声连连,甚至引来了很多在餐厅里用餐的客人,那些人见此情景纷纷捂住唇,很快被吓跑。
谈叡看不下去,大着胆子上前拉开谢违的手,出声制止:“谢违!够了,你要把他打死吗?”
闻言,谢违眸中闪过厉色,掀眼睨了谈叡一眼,甩开他的手。
起身,从容淡定走到洗手池前洗手,动作矜贵散漫,哪还有刚才那副蹲在地上把人的脑袋往墙上撞的狠戾姿态。
他背对着众人,声寒如冰:“你该庆幸,刚才没有说那些话,否则现在跪在地上的就是你。”
谈叡一噎,不死心地问:“兄弟如手足,乔意瓷在你心里,比兄弟还重要?”
“我承认你,你才是兄弟,”谢违甩了甩手上的水,唇角淡扯着,
“我不认,你也配算我兄弟?”
谈叡没想到谢违竟如此狠心,不禁气恼:“谢违你!”
谢违无视他的怒气,森寒眸光扫过刚才附和的那个男人,见他立刻心虚低眼,讥诮扯唇,阔步离开。
见谢违走了,一人赶紧过去把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那男人一站起来就找谈叡理论:
“谈叡,谢违他是不是疯了?我就说了乔意瓷两句,至于吗?而且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然而他声讨还没完,脸上又挨了谈叡一拳,再次后退几步靠在墙上。
谈叡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绿植,怒斥:“你他妈给我闭嘴!”
那人这下彻底老实了,发现远处还有客人朝这里张望,新餐厅开业被搞砸,他的形象也被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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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喻注意到这两天乔意瓷的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在西餐厅的事情闹的。
没多长时间公司也要放假了,柳喻收到一封时尚活动的邀请函,三天后在连市的著名古镇举行。
古镇风光无限好,散心度假都是不错的选择,她立刻想到了乔意瓷。
“意瓷,连市有个时尚活动,主办方给我们公司发了一封邀请函,你想代表公司去参加吗?”
“连市?”
柳喻向她解释:“对。有点远,坐飞机去,公司会报销的。古镇风景可美了,特别适合旅游散心。”
乔意瓷思考片刻,点头:“好,我去参加。”
“行,我给你订明天晚上的机票,你到那后还能先玩两天。”
“嗯。”
既然确定了明天晚上的机票,乔意瓷本打算晚上收拾好行李就休息,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下午陈书淼给乔意瓷发消息,问她晚上去不去清吧玩,乔意瓷盛情难却便答应了。
晚上简单收拾完行李,她就打车去了陈书淼发给她的那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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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环境并不乌烟瘴气,反而安静清幽,氛围温馨,是一家清吧。
一进去乔意瓷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陈书淼,陈书淼也朝她招手。
同桌的还有三个乔意瓷不认识的人,两男一女,应该是陈书淼的好友。
乔意瓷拉开陈书淼身边的椅子,“你这样坐在这里,不会被人认出来吗?”
“这里灯光这么暗,谁会注意啊?”陈书淼不以为意,手搭在乔意瓷的肩膀,介绍道,
“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是我大学同学乔意瓷,名副其实的大美人,而且还是名模哦。”
陈书淼话音刚落,对面就有一个男人开口:“难怪看乔小姐眼熟,我合作的一家品牌就出过乔小姐拍的广告。”
乔意瓷闻声抬眸看了眼开口的人,长相清俊,五官偏柔,倒真有娱乐圈喜欢的少年感。
她微微颔首,就听到陈书淼向她介绍:“这三个都是我圈内的朋友,张程,于祠书,唐鸣。”
知道他们是陈书淼的好友,乔意瓷也很给面子,唇角漾起笑容。
“书淼怀孕了不喝酒,乔小姐喝什么?”张程把酒单递给乔意瓷。
乔意瓷低头翻看酒单,酒单设计地非常精美细致,每一页只有两杯酒,在图例旁还有贴心的酒名和度数介绍。
她随手翻了几页,点了一杯闻花语,是蜜桃、玫瑰和栀子花入酒的,示例的酒杯也很精致优雅。
五人的酒都上了之后,大家就开始边喝酒边聊天。
气氛热络,这家清吧调的酒也好喝,乔意瓷喝完闻花语后,又对着酒单上点了三杯酒名很有韵味的威士忌,一时贪杯,也忘了细看度数,竟然喝得有点上头了。
聊天时,乔意瓷能感觉到张程对她有意思,聊天过程中一直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她身上引,询问她的感情情况和工作。
第一次见面,虽然他是陈书淼的朋友,乔意瓷也不喜别人直接打探她的私生活,顾着陈书淼在,忍着没发作。
期间,她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之后竟发现张程在她去洗手间的时间,和原本坐在她旁边的女人换了位置。
乔意瓷回到座位后兴致缺缺,酒劲也强烈起来,眼看着张程越说越起劲,还在她面前装逼,她再也待不下去了,给瑶瑶发消息让她开车来接她,等瑶瑶到了就找借口先离开了。
这家清吧似乎有意打造小巷酒馆,所处地段比较偏幽,乔意瓷出了清吧后就独自朝路边走去。
这边离路口还有一段距离,路上行人也不多,乔意瓷不紧不慢走着,权当散步,还能安静地想想心事。
瑶瑶已经到了外面的路口,乔意瓷也不担心醉倒,毕竟就这几步路,她还是能走得到的。
乔意瓷扶着墙一步步朝外走去,不时晃着脑袋保持清醒,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不到十秒,她被人追上,那人拉住她的胳膊,语气担忧:“乔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喝醉了吗?”
乔意瓷扭头朝说话的人看去,是张程,他嘴上说着担忧的话,唇角却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又是张程。
清秀的脸在黑夜里显得阴森森的,与他呈现给外界的单纯形象完全不符合。
乔意瓷蹙眉,用力甩开张程的手,张程没想到她的力气还挺大,手被甩到粗糙的墙面上,擦破了手背上的皮。
“别碰我。”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你要去哪里啊我送你。”
张程呵笑两声,再次拉住乔意瓷的胳膊,以至于她身形一晃,差点摔在地上,张程状似好心地说:“你这样走不远的。”
乔意瓷一被他触碰到,心里就犯恶心,嫌恶叱道:“别碰我!我朋友来接我了。”
她体温逐渐攀升,皱眉想压下心中的不适,却越来越难受,又想吐又想喝水。
真不该贪杯的。
“是吗?那她在哪呢?我带你过去啊。”
张程强硬揽住乔意瓷的肩膀,不顾她的反抗想要带着她朝另一条路的方向走去。
乔意瓷正要喊人,张程的胳膊突然被人从后面折断,骨头咔哒一响跟错位了一样,疼得叫出来,也条件反射放开了乔意瓷。
乔意瓷连忙后退躲得远远的,脚下一歪,身体向后倒去。
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一条坚硬有力的手臂捞了她一把,乔意瓷才稳住身形,倒在那人怀里。
闻到熟悉的味道,乔意瓷努力仰起脸,看到谢违冷峻的脸。
慌乱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不适感都减轻了。
“谢违?”她眯起眼睛,轻声喊他的名字。
谢违将她醉醺醺的样子看在眼里,下意识蹙起眉头,伸手贴了贴她的脸颊,发现都醉得发烫了,身上也带着浓浓的酒味。
张程捂着手臂靠坐在地上,看到折他手臂的男人紧张地查看完乔意瓷的情况,仍不死心,壮着胆子问:“你谁啊?”
谢违收回目光,投向张程的眼神又冷又厉,薄唇翕动:
“她男人。”
张程一惊,打量起抱着这个男人,西装革履,身上样样都是高级货,非富即贵。
他开始眸光闪躲,不敢直视。
更让张程不安的是,男人气场狠厉,鹰隼般的眼神也锐利森冷,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滩烂肉。
张程瞬间冷汗直冒,心猛地沉到了底,咽了咽口水,都不敢喊疼了。
乔意瓷靠在谢违怀里,酒劲上来不好受,黛眉蹙得紧,一只手环着谢违的腰,一只手指着张程,跟谢违告状:“他想带我走,是坏人。”
闻言,谢违眼里的火烧得旺:“你是不是找死?”
“我我我只是一时起了歹意啊。”
张程以前做过这种把喝醉的女人带走的事,从没失过手,而且圈子里上头还有人保他,他不怕被曝光。
今天临时见色起意,算是踢到铁板了。
话还没说完,谢违直接一脚踹向他的胸口,力气大到张程直接躺平,躺在地上哀嚎。
陈助理匆匆赶来,看到此情此景脸色霎变。
谢违弯腰打横抱起乔意瓷,声音冷得可怖,对助理交代:“下手别轻,打完报警。”
“是。”
谢违快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乔意瓷原本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改为抓住谢违的衬衫衣领,窝在他怀里嘴里一直哼唧,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没了陈助理开车,谢违只能把乔意瓷放在后排,他来开车。
今晚若不是他想见乔意瓷,问了瑶瑶知道她在这,今晚恐怕不堪设想。
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畜生拉着乔意瓷,想把人带走,谢违就克制不住内心的暴戾感。
谢违降下两侧的车窗,让冷风呼呼灌进来,试图让乔意瓷能舒服一点。
可这点凉意根本不起作用,乔意瓷心上好像有蚂蚁在爬,难受得一直抱怨:“我难受……”
谢违知道她难受,听在心里也跟着躁涩,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忍忍,带你去买解酒糖。”
谢违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乔意瓷的情况,尽量温柔地安慰她。
乔意瓷眼眸雾蒙蒙,但透露着坚定:“我不吃糖,晚上吃糖牙齿会坏掉的,我要睡觉。”
谢违皱眉:“吃完刷牙。”
“不要,不吃。”乔意瓷义正严词,还很有原则地翻了个身,面朝椅背睡,以示她的抗议。
谢违从后视镜里都看不到她的脸了。
今晚喝醉的乔意瓷没有上次乖,还格外叛逆,重点表现在到了小区楼下却不肯回家。
谢违站在车门旁,垂眸望着正在发脾气的乔意瓷,沉声:“不回家你去哪啊?”
乔意瓷抱着双臂,微微扬起下巴,说的振振有词:“我去新的地方住哇。”
“哪有新的地方?”
“你去给我买套房子不就有了,我要临水别墅,自带泳池和花园的那种。”
谢违想都没想直接应下,又伸手要去抱她出来,“好,先回家。”
“你骗人,你买的房子呢?带我去看啊。”乔意瓷躲开他的手。
“明天买。”谢违耐着性子回答。
乔意瓷都快难受死了,他还骗她说明天买,睁开汪汪的水眸,眼泪簌簌直掉,里面满是控诉,
“那你就是在骗人,太小气了,没有女人会喜欢小气的男人。”
“特别是我!”
谢违手臂半撑在车门上,凝眸盯着她惑人的脸,眼眸微眯:“要住新的房子?”
“嗯。”乔意瓷没察觉到不对,忙不迭点头。
谢违舌尖抵了抵齿底,懒懒收回手臂,将车门关上,
“行,带你去。”
/
谢违将乔意瓷带到了他每次到江市来住的大平层,这里乔意瓷没来过,对她来说应该算是新房子。
开门后,谢违将乔意瓷放下来,手臂揽在她腰后,低眸凝着她的侧脸,懒声:
“是不是新房子?”
乔意瓷双颊酡红,环顾四周,的确是陌生的环境,缓缓点头:“嗯,我不说你小气了。”
那天晚上乔意瓷知道他听到那些话,不仅没有任何要向他解释的意思,这几天还刻意躲着他,谢违本来心里挺不爽的,但现在看到人就在自己身边,心里就什么气都没了。
谢违扯唇笑开,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看到她嘴唇被迫嘟起,娇艳欲滴。
乔意瓷皮肤瓷白,此时酒晕上脸,颊上粉得格外明显,如同飘着两簇烟霞。
她抬眸定定看着他,漂亮的眸子里早就弥漫着迷离的绯意,比平时更加妩媚娇柔。
谢违俯身靠近她,灼热的气息彼此相融,眼神相缠,
“都说酒后吐真言,我问你一个问题。”
乔意瓷嘴唇还嘟着,目光茫然:“什么?”
谢违直勾勾看进她的眸子里,仿佛这样能看穿她的内心:“你真的是为了钱和资源勾引我?”
“是啊,你不是知道吗?”
谢违眸色愈加晦暗,抬手轻点她的心口,哑声:“那你这里有过我吗?”
“有过。”
“现在喜欢我吗?”谢违喉结滚动,逼问她。
谢违刚问出,乔意瓷就挣开他的手,往前一扑,主动搂住他的腰,把热乎乎的脸贴在他胸口。
动作是亲密的,但说出口的话够把谢违的心打下十八层:
“不喜欢。”
谢违太阳穴狠狠一跳,悬在空中的双手僵着,他低头望着怀里说话没心没肺的女人,冷下脸,握着她的后脖颈,迫使她扬起脸。
乔意瓷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到唇上蓦地一软,气息浓烈灼热,像一根羽毛挠在她唇上,很痒。
浓密的长睫缓缓掀开,乔意瓷看到谢违近在咫尺的俊脸。
一样的脸,却有什么地方变了。
乔意瓷看得入迷,原来是谢违那双凤眸里的东西变了,除去了凌厉和严肃,莫名变得勾人戏谑起来。
现在像是一只极品男狐狸。
眼尾上挑着,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妖得很。
谢违幽深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声音低沉醇厚:“你亲我了,你喜欢我。”
乔意瓷脑子又开始跟不上了,“是吗?”
“嗯。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亲我?”
乔意瓷蹙眉,这还真是一个难题,她抿了抿唇,那种酥酥麻麻,挠在心上的感觉仿佛还在。
谢违在她的注视下,又低头在她嘟起的红唇上亲了一口,这次还发出了声响,声声诱哄:
“喜不喜欢我?”
乔意瓷这次看清楚了,她说:“是你亲我的。”
“这一点都不公平……”
谢违一怔,拧眉:“什么不公平?”
“你的初吻没给我,我的初吻却给了你,一点都不公平,你还给我!”
没想到她说的不公平是这个,谢违愣了几秒后,低头沉笑,眉骨轻抬:“怎么个还法?我再亲你一口?”
“没用的,给了别人就是别人的了,我才不稀罕。”乔意瓷挣扎着推开谢违的手,不让他捏着她的脸。
谢违握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前带,
“真不稀罕?”
乔意瓷皱了皱鼻子,神情嫌弃:“不稀罕,有什么宝贝的啊?”
说完她推了谢违一把,转身朝最近的一个房间走去,恰好是谢违的卧室。
谢违忍俊不禁,跟进去后看到乔意瓷直接侧躺在床上,今天大概是累到了,没闹着脱衣服,只安静地躺在被子上,睡颜恬静。
小酒鬼醉了就睡,估计能一觉睡到天亮。
卧室里温度较低,谢违将中央空调打开,又把窗帘全部合上,彻底与外面的寒冷冬夜隔绝。
谢违站在床边弯腰细心地替她把外面的大衣脱了,又把鞋子脱下来,看着乔意瓷白皙脸颊上泛起的红晕,以及微张的红唇,谢违终究没忍住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
直到乔意瓷喘不过气,哼哼唧唧推开他才停下。
谢违知道她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从主卧的衣柜里拿了睡衣就进浴室。
热水自头顶洒下,谢违闭着眼睛冲洗,不禁回忆起曾经,乔意瓷一共被他碰到过喝醉过几次?好像很多次。
每次喝醉后都很难缠,还很霸道。
浴室里雾气氤氲,水汽弥漫,空间里闷热又潮湿,水声浅浅盖住了男人克制的低吼。
当弥漫在空气中的沐浴露清香中混合进另一种味道,谢违敏锐地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猛地睁开眼,看到乔意瓷光着脚站在瓷砖上,轮廓柔和,不知何时自己又把衣服全脱了,通体雪白,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手。
谢违心里猛地一紧,太阳穴狠狠跳起来,连忙侧身:“你进来做什么!”
乔意瓷早就进来了,只不过看他闭着眼睛那么沉浸,就没打扰他。
她眼眸湿漉漉的,头发也是,就这样俏生生地站在移门外观察谢违,看到如水枪喷水般,眼眸还不自觉地睁大了些。
不过谢违见她来了,水枪还没喷完水,就被他侧身藏起来了,不让她看。
谢违心跳还没降下来,乔意瓷的出现把他吓得不轻,以后可别留下阴影了。
他登时关掉水,冷下脸从淋浴间里走出来,斥责她不穿拖鞋会着凉。
乔意瓷被批评了就低下头盯着地面,咬住唇瓣,有几分委屈和不甘。
谢违刚要让她出去,乔意瓷叉起腰,活像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样子,指着谢违刚才沉浸式的地方,不满声讨:
“刚才你手干嘛呢?你这样虚伪的男人我最不喜欢了。”
乔意瓷浑然不觉危险,还伸手直接扇了两下,娇滴滴地讽刺:“长了不就是给我们女人用的吗?藏什么藏呀。”
她大胆的动作让谢违浑身血液涌动,眼睛发红,再也克制不住欲念,扣住她纤细的腕子将人抵在墙上,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喊她的名字:
“乔、意、瓷。”
第30章 恶犬
30/
酒后乱性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醒来看到酒后乱性的对象还睡在旁边。
乔意瓷是在谢违怀里醒来的。
卧室里开了整晚的空调,本就温暖融融,谢违还紧紧抱着她睡,给乔意瓷都热得出汗了。
腰上滚烫的手臂有力环绕,桎梏得她不得不贴在他身上。
乔意瓷低头看了眼,她身上套了件白色男士衬衫,不用想肯定是谢违的。
谢违则穿着他的深灰色睡衣,衣料单薄,体温在彼此之间传递。
醉酒后的记忆零碎,过了一夜但凡是能想起的,都是能让乔意瓷感到足够羞耻的。
或许是对大脑的冲击力够大,在浴室里发生的事乔意瓷还历历在目。
她按兵不动,仰头静静欣赏着谢违五官硬朗冷峻的脸,这张看似禁欲薄情的脸,私底下做那种事情时也会露出享受的神态。
昨晚可是乔意瓷第一次撞见谢违做那种事时的样子。
难怪他那么生气,恼羞成怒嘛,有损他英明神武的高岭之花形象。
当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好不容易攒的脸面,一夜之间全丢完了。
她下意识咬了一下唇瓣,却疼得“嘶”了一声,她轻轻舔了舔下唇瓣被咬破的地方。
昨晚她被浴室的水声吵醒,胡乱脱了衣服赤脚走进去,激怒谢违后,他直接大力将她抵在墙上,俯身衔住她的唇。
又亲又咬,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在浴室里来了一次后,谢违又抱着她转战卧室,天雷勾地火,最后床都湿得不能睡了。
乔意瓷感觉自己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先是被大浪拍打冲到岸边。被谢违捡回家后,就成了他家案板上的小鱼儿,任由他翻过来,覆过去地弄。
无论她后来怎么求饶,谢违都没心软,反而变本加厉地从她身上讨要。
她记得谢违昨晚紧急时刻是从主卧抽屉里拿出的安全套,作案工具准备齐全,肯定是早有色心。
乔意瓷一身酸痛,从醒来到现在只动了脑袋,身体其他部位保持不动。
倏地,她想起今晚她要坐飞机去连市,落地窗的窗帘紧闭,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也无从得知现在的时间。
谢违仍阖着眼,薄唇抿着,锋利的剑眉带着凌厉之感,并无醒来的迹象。
乔意瓷屏息凝神,伸手轻轻将谢违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提开,尽可能小幅度地翻了个身,掀开被子下床。
双脚刚沾地,痛感就自那处传开,乔意瓷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手捂住唇防止泄露声音,一手半撑在床边。
乔意瓷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谢违还在沉睡,并未被她下床的动作吵醒。
她松了一口气,连鞋都不敢穿,光着脚蹑手蹑脚开门出去,到主卧里找到了昨晚她自己脱掉的衣物,还胡乱地散落在床边的毯子上。
乔意瓷视线一偏,落在凌乱的大床上,压根没眼看,都是她昨晚和谢违意乱情迷的证据。
大床中央还歪七扭八地放着一只灰色枕头,上头残留着斑驳的痕迹,是昨晚谢违用来垫在她腰下,方便使力和控制角度。
乔意瓷抓紧时间换好她自己的衣服,看到手机上显示十点二十五,拿上包又跟做贼一样溜走了。
在门口响起关门的声音后,侧卧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凤眸里一片清朗,找不出丝毫惺忪。
他摸了摸旁边空了的位置,尚有余温,被子里也还有乔意瓷身上的香味。
谢违回想起昨晚的一室旖旎,眸中闪过势在必得的暗光。
乔意瓷早晚还会回到他身边的。
/
乔意瓷抵达连市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奔波了半天,乔意瓷骨头都要累散架了,夜里竟收到乔意好打来的电话。
“瓷瓷,你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啊?”
陈越杰出轨被发现后,乔意好还是毅然决然选择跟他离婚。两个孩子都带回了乔家,陈越杰每个月要给她支付一大把抚养费。
现在脱离了婆家和丈夫,乔意好留给家人的时间更多了,和乔意瓷的关系也比之前亲近。
乔意瓷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声音含糊不清:“再过一周吧,等我这边的工作忙完。”
“怎么快过年了,你们还要出差啊?”乔意好抱怨了一句。
乔意瓷本来也不想的,但是连市风景好啊,就当公费旅游了,不仅能欣赏江南古镇的美景,还能远离某个人,避免和他碰见。
忽的乔意好又挑起话题:“对了,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听妈和苏姨打电话,说谢家那个掌权人要结婚了呢。”
乔意瓷惊得都被水呛到了,咳完才问:“谁要结婚了?”
乔意好回忆:“不就是和你同学的那个吗?叫谢违对吧。你高中有一年寒假,没买到票回家,他还亲自把你从京市护送回家。”
“……他要结婚?这消息真吗?”
乔意瓷之前就是没弄清楚,以为谢违要订婚,其实是徐暮束,这一次可不能再弄错。
“不会错吧,苏姨打电话来跟妈说的,苏姨也很惊讶,谢违突然跟她说要结婚了,又不说是哪家姑娘。”
乔意瓷沉默,低低应了一声:“哦。”
“你知道吗?”
乔意瓷的手不自觉抠着手机壳上的钻,下意识否认:“我怎么知道啊?我跟他不熟。”
“那我就吃不到瓜了,哎,”乔意好叹了口气,电话那头传来宝宝的哭声,“二宝哭了,估计是要换尿不湿了,我不跟你说了啊。”
“嗯,挂了。”乔意瓷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久到面膜都有点干了,她才回过神把面膜取下来。
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她干嘛要去想。
乔意瓷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放在外面的手机突然发出叮咚一声。
平时这么晚很少有人会给她发微信的,乔意瓷不紧不慢走过去拿起手机,眼眸逐渐瞪大,发消息的人竟然是早就被她从微信里拉黑删除的谢违。
不知何时谢违拿她的手机,把他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还加上了好友,备注是谢违。
【谢违:你现在在哪?】
她都还没质问他怎么可以擅作主张把微信加回来,他还质问起她了。倒反天罡!
乔意瓷手指快速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闹钟也全都关闭。距离时尚庆典活动还有两天,刚好可以趁这两天放松心情,四处转转。
与此同时,谢违和程振站在走廊楼道里,死死盯着乔意瓷家紧闭的房门。
程振调出走廊里的监控,找出乔意瓷离开时的画面,支支吾吾告诉谢违:
“谢总,乔小姐是带着行李箱走的。”
闻言,谢违收回视线,面色铁青地从程振手里接过手机,看到监控里乔意瓷推着一只蓝色行李箱朝电梯走去,最后消失在监控里。
他收紧手机,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更明显地爆出。
程振站在旁边不敢说话,乔小姐出门的时候他正做晚饭呢,根本没听到声音。
谢违眉眼压着,幽沉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逐渐被愠怒占据,他扯了扯唇角,嗓音醇厚,暗藏危机:“又跑了?”
程振试图开解他:“乔小姐可能是回家过年了。”
思及此,谢违紧蹙的眉舒展开一点,的确有这个可能。他唇线绷紧,低头又给乔意瓷发了条消息:
【回安市了?】
程振本以为谢违脸色会变好,哪知下一秒就看到谢违脸上多云转阴,俊脸愈发阴沉,一双漆黑的眼死死盯着聊天界面。
程振不明所以,偷偷瞥了一眼老板的手机,就看到老板刚才发出去的消息框旁有一个红色叹号,下面还有一行灰色的小字: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住,程振暗道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谢违低眼看了半晌聊天界面,发出短促冷笑,知道自己这是又被拉黑了。
五个月前发给乔意瓷被拒收的消息还在聊天记录呢,现在一同出现在屏幕上,显得他格外可笑。
谢违眼神冷冽,面无表情打电话给陈助理,声寒如冰:“给我查乔意瓷的行程,今天晚上我就要知道。”
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可能会犯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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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陌生的环境里,乔意瓷也做了一个陌生的梦。
既像是梦,又像是回忆。
谢违二十岁生日那晚,唯一缺席的人是乔意瓷。
也不能说是缺席,因为谢违并未告诉乔意瓷他在哪里过生日。
而她不知道也没问,可以说是毫不关心,甚至晚上还喝得醉醺醺回来。
刚学会喝酒的人能有多少酒量,自己走几步路都歪得够呛。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上来,好不容易到了二楼,竟然看到谢违倚着栏杆,姿态散漫。
这么晚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乔意瓷拧起秀眉,指着他质问:“谢违你站在这里干嘛?”
“关你什么事。”谢违唇角挑起冷笑,口吻恶劣。
不关她的事就不关她的事呗,她走还不行嘛。
结果还真不行,她才刚转身,谢违就握住她的手臂,冷冰冰地问:“你晚上去哪了?”
“……我跟室友去酒吧玩了啊。”
闻言,谢违眉眼冷下来,哂笑:“你还挺会给自己找乐子。”
“看看帅哥养眼还不行啊?你管的可真宽。”乔意瓷嗔怪。
谢违太阳穴跳了又跳,低眸凝着她泛着红晕的脸,“你没什么话对我说?”
乔意瓷眼睫眨得很慢,“什么话?”
谢违不跟她废话了,冷哼一声转身上了楼。
谢违消失在楼梯间后,乔意瓷站在原地苦恼地想了会儿,半晌终于让她想到了。
今天是谢违的生日。
本来想故意气气他,谁让他总是对她那么冷,她都那么认真地追他了,他非但不为所动,还对她那么坏。没想到玩了一天,真的给闹忘了。
乔意瓷晃了晃脑袋,扶着墙继续往上走,到了谢违住的三楼。
她抬手叩响谢违的门,三声后,谢违走过来给她开门。
见是她,谢违的脸更黑了,语气又冷又沉:“你来做什么?”
“生日快乐!”乔意瓷弯起眼眸,目似秋水,仰着脸冲他露出甜笑。
谢违眉眼下压着,对她的祝福态度冷淡:“0点过了。”
“0点过了也可以送礼物啊。”
闻言,谢违垂眸去看她的手,双手都垂在身侧,没看见哪里有礼物,他徐徐掀眼盯着乔意瓷,直接问:
“什么礼物?”
下一秒,乔意瓷在他的注视下踮起脚,双臂圈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拉下来,送上自己的双唇。
而谢违竟毫无反抗,一只手撑在门框边上,微微弯腰迁就着她,只是眼睛惊得忘了闭上,黑眸深不见底。
亲完谢违的嘴,乔意瓷又攀在他身上,不肯他动,非要在他穿着的白衬衫上到处亲,留下好多处口红印。
梦的最后是谢违忍无可忍,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房间里,压在门板后纵情亲吻。
唇齿交缠,柔软相贴,急促的呼吸,滚烫的嘴唇,湿漉漉的水渍都是真切感受到的。
乔意瓷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的汗,她怎么这么能做梦啊,竟然都梦到轻薄谢违了。
梦里的画面让她心跳持续加速,悸动得很真实。
因为这个梦,乔意瓷美容觉都不睡了,爬起来把灯打开,坐在床上开始思考大一那年谢违的生日,晚上她回谢家后发生了什么。
记忆里她是上楼就回房间睡觉了,根本没有梦里这些涩涩的事情,而且那时候她追谢违,谢违总要冷脸对她。
如果她真的对他做了那些事,他指定不会放过她的,更不可能做出梦里把她拉到房间里亲这种事。
真是成年人十八禁的生活过多了,连做梦都离不开这种事了。
乔意瓷成功把自己说服,顿时心安很多,关了灯安然睡下。
/
翌日。
乔意瓷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起来后也精神不佳,吃过饭也没有走很远,就在酒店周边转了转。
因为订的酒店就在古镇内,入眼皆是自然,对小桥流水人家都有了实感。连市风光确实很美,是和京市的纸醉金迷不一样的美。
在这里,时间仿佛是开了减速的,乔意瓷走哪看哪,不知不觉下午绕着古镇逛了一圈。
晚上回酒店的路上,乔意瓷眼尖地注意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挺拔高大,步履生风,但夜色太浓,轮廓迷糊,她看不清楚脸,只知道身材很好。
或许是来此地参加时尚庆典的模特,恰好也住在这家酒店。
乔意瓷压下心头的不安,在附近买了几份特色小吃带回酒店。
今晚的夜色浓郁,黑夜如泼墨笼罩着天际,乔意瓷坐在飘窗上,发现连市的夜晚也是没有星星的。
冲洗完一身的疲惫,乔意瓷正欲上床,却听到门铃响了。
她蹙眉,偏头朝门口看去,心迅速提起来,脑子里涌现出许多女子独自入住酒店出事的新闻。
她不由得放轻动作,蹑手蹑脚朝门口走去,隔了点距离透过猫眼往外一看,竟然看到谢违站在门外,仿佛有心灵感应,谢违恰好朝猫眼看了一下,吓得乔意瓷忙后退几步。
她打定主意假装听不见,可门口的人也跟她作对似的,锲而不舍地敲门与按铃结合。
门铃响了一轮又一轮。
一门之隔的地方,乔意瓷正在头脑风暴,没等她想出对策,外面的男人率先发难了:
“乔意瓷,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门。”
乔意瓷听到他开始威胁,瞬间精神更加紧张了,双手都紧紧攥着睡裙的裙摆,谢违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谢违耐心逐渐殆尽:“乔意瓷,十秒钟。”
在谢违数到四时,乔意瓷终于开了门。
一条不大的缝隙,足够看到谢违全身。
男人阴着脸,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肃冽之气,沉眸紧紧攫取着她的。
乔意瓷不甘示弱,也肃起她那张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你来干什么?”
谢违面无表情:“你说呢?”
“我不知道,你走吧。”本就不大的门缝迅速变小。
男人皮鞋及时抵住门框底部,脸上风雨欲来:“现在长本事了,一声不吭跑这么远。”
酒后乱性,避免尴尬,跑路的时候还要跟对方报备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乔意瓷回嘴:“没让你来找我。”
谢违黑眸沉沉盯着她的脸,不紧不慢松了松领带,“那我现在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乔意瓷被他眸中的汹涌唬到,步步后退:“……你不是听到他们说我拜金吗?”
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还一直不依不饶缠着她,才一天时间就找到这里来了。
“嗯,听到了,”谢违应得漫不经心,抬手将门推得更开,“有钱,你来拜。”
乔意瓷被他的不要脸惊到,口不择言:“那你怎么不来拜我?”
她攒了这么多年,现在也很有钱。
“前天晚上拜得不够多吗?”谢违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乔意瓷小脸一黄,秒懂了他的话,他暗指那晚的姿势像他在拜她。
“乔意瓷,是谁教你睡了人就跑?”谢违步步紧逼,口吻轻慢又讽刺,
“你不告而别,我还以为是那晚没让你爽到。”